法阵上方,吓得她惊叫跌坐,牺惶地望着那艳鬼般的笑脸。魔物亲热诱哄:“彤儿小乖乖,快出来,我不会伤害你的。”冉彤含住清凉晶,咬牙不睬他。
魇月见她不为所动,很快失去耐心,凶相毕露地骂道:“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总是冷冰冰的,没心肝的丫头,太让我失望了!”他狂躁捶打法阵,又用头狠狠撞击。
法阵出现霜花状的裂纹,随即快速愈合。
冉彤觉得她的胆子也似这般碎了又合,合了又碎,抖瑟着观看梓楚与九头虫的酣战,默默呼唤着夏炎。
梓楚知道他的法阵并非万无一失,见魇月发疯似的破坏,唯恐冉彤有危险,力求尽快消灭九头虫。
然而忙里出错,一个不慎露了破绽。
一条粗壮的蛇颈猛暴地缠住他的上身,其余蛇头火速助力,七缠八绕地将他活埋在肉堆里。赶来营救的巨狐也被缠住,彻底失去行动力。冉彤心急如焚又苦无良策。
魇月那充满魅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出来,我便不杀他。”她才不会上当,气急怒吼:“你当我是傻子吗?滚远些!”忽听九头虫体内传来梓楚的叫喊声:“冉彤,我灵力不够用了,你快拔下一支阵旗,好让我腾出点法力脱困!”
冉彤惊疑犹豫,怕法阵溃散自己会中魇月的毒手。梓楚急嚷:“只拔出一支阵旗,法阵不会马上失效,等我出来你再插回去!”
他叫声凄惶,显然性命堪忧。
冉彤别无他法,只好忐忑地伸手拔出一支阵旗。梓楚旋即挣脱束缚,她以为奏效了,欢喜刚冒头,却听他悚急大喊:“你中计了!”
原来刚才是魇月在模仿他的声音行骗,随着阵旗的拔出,法阵立时崩散。冉彤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魔气吞没,身体失重,狠狠跌进一片污浊浓租的液体中。
那液体如胶似漆地包裹她,不仅剥夺她的呼吸,还拉着她快速下沉。绝望攀升至顶点时,黑暗和窒息感同时解除,她一个踉跄落在另一个昏暗的石头大厅里,脚下的地面冰冷刺骨,昏黄的灯光如鬼火晃动,照亮眼前一大滩新鲜的血泊。
她惊恐抬头,看到一幅令人肝胆俱裂的画面。一个男人被十几根粗锁链缠缚悬挂在半空中,身上的皮肉几乎被剔割干净,白色的骨架上挂着残存的筋脉和血迹。内脏外溢悬在腿间,滴滴答答淌着血,那声音真如催命鼓点,让她魂飞魄散。斗胆细瞧两眼,这男人还没断气,脸依然完好,惨白的颜色模糊了他的五官,但仍能辨识出身份!
夏炎!
冉彤心口被连续捅了几百刀,疼得无法呼吸,悲痛和愤怒化作台风过境,让她着魔般疯狂。
是谁干的!是谁干的!是谁干的!
一把雪亮的飞剑自身后射出,径直刺穿了夏炎的胸腔,带出鲜红的血花坠落在血泊中。
她想转身查看,脖子不听使唤,忙启用神识,只见身后悬浮着密密麻麻的飞剑,剑身附着着冷冽的灵气,是剑修的法术。意想不到的更极端的恐惧感悄然欺来,她很快发现操控这些飞剑对夏炎施暴的人竟是自己!
她眼睁睁看着这具身体不受控制地调动飞剑,一下接一下凌迟夏炎,似乎正被某个邪恶的灵体占据着躯壳,而她只能像无助的旁观者,目睹惨剧不断上演“不要啊!不要啊!”
她撕心裂肺哭喊,声音被囚禁在灵魂深处,无法冲破桎梏。每当飞剑穿刺切割夏炎的身体,她的心心灵便感受到同等的剧痛。这疼痛胜过肝肠寸断,超越粉身碎骨,她承受不住,满心哀求凶手住手,只要别再折磨夏炎,她愿意做任何事终于,那夺命的飞剑停止运行,她见夏炎的头微微动了动,像是动用仅存的力气艰难地直起脖子。他的脸上除了痛苦,更多的是疑惑和哀怨,那是被至亲之人狠心背叛后才有的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饱含悲愤的质问令冉彤愕然,她想起此情此景在《云影仙踪记》里出现过,省悟自己又来到了楚幽荨的记忆中,亲眼见证了夏炎被其谋害的惨烈景象。“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绝情?”
夏炎再次悲痛诘问,他的灵魂好像也被这残忍的伤害撕裂了。冉彤心如刀绞,怒不可遏,恨不能跳出这具身体,抓住这恶毒的女人,质问她为何要背叛如此出色且深爱她的丈夫。这身体像是故意戏弄她似的,冷漠讽刺道:“你错在不该相信我。”寒光一闪,飞剑毫不留情刺向夏炎的咽喉。冉彤紧盯着他万念俱灰的哀戚眼神,世界坍塌了,悲伤的碎片压着她坠入地狱,她极力呐喊,双腿一软,跪倒在一片及膝的血池中。血水溅满全身,腥臭冰凉,却让她恢复对身体的支配权,她缓缓抬起双手,它们正在剧烈抖动,如同狂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
她战栗着左右观察,心灵沦为惊恐迷茫的俘虏。这双手刚刚残忍虐杀了夏炎,俨然万恶的罪证摆在眼前,她脑子混沌,已分不清这具身体是自己的还是楚幽荨的。
夏炎最后的眼神还烙在她的意识里,伤口剧痛难当,她认定这伤势永远不会愈合,将一辈子折磨她。因为刚才的经历如此鲜明、真实,让她认定千年前那个罪恶的时刻她就在现场,亲自做了凶手。她难以承受强烈的负疚感,抱着头不住哀鸣,一阵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