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站在厨房的小板凳上,戴上围裙,拎起锅铲,为自己准备晚餐。围裙好长,拖在地上,小少爷挪动脚步,脚丫子不小心踩到围裙边边,差点要摔跤。
祝晴扶住他,同时把自己的围裙也系好。
福利院食堂、警校食堂、警署食堂……这么多年以来,她的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在这几个地方解决,有时候三餐还会压缩成两餐,能凑合一顿算一顿。但是现在,她居然和盛放一起,从冰箱里拿出食材,研究着怎样做出营养丰盛的家常菜。
小舅舅和外甥女在厨房里排成接龙的队伍。他先洗菜,传给外甥女,让她切开,外甥女切好时,他已经完成走位,蓄势待发准备炒菜。通常这个时候,他们要争抢很久,晴仔说小孩不能玩火,小孩则说晴仔炒得不入味……反正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又手忙脚乱之下,他们成功端出了三菜一汤。汤是萍姨煲好送过来的,热一热,香味四溢。另外三道菜,则出自于舅甥俩之手,摆在饭桌上,和老火汤挨着,很像那么一回事。
“吃饭!"祝晴说。
盛放用力点头,搓了搓小手。
放放小朋友吃过这么多饭,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充满期待。他自己装了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饭,在饭碗前笑成弯弯眼宝宝,举着小勺子:“开动喽!”
盛放吃了一口米饭。
哇,夹生的。
再吃一口家常菜,他歪头:“晴仔,好难吃。”“怎么会?"祝晴惊讶道,“我也尝尝。”短短两分钟,盛放小朋友和外甥女眼底的期待,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变成呆头鹅舅舅和呆头鹅外甥女,皱起眉头,一脸茫然。“为什么不好吃?”
“没有道理啊,都没糊。”
“放过盐了,也炖了很久……
“会不会是因为炖太久?”
舅甥俩琢磨的时候,手中端着萍姨炖的老火汤,细细品尝。鸡汤也炖了很久,怎么这么好喝?不合理。祝晴不信邪:“再试一次。”
“不要一一”
她再次缓缓放下筷子:“今天失败,明天就成功了。”外甥女给小反派舅舅再上一课。
她撒鸡汤:“一位哲学家说过,挫折是通向智慧的阶梯。”小舅舅似懂非懂歪着头,看着盘子里一道道蔫蔫的菜色,默默感慨。原来这些难吃的菜,都是阶梯啊……
舅甥俩初次下厨,以失败告终,但菜好歹是做熟了,也不是一口都不能尝。他们一边说着难吃,一边给彼此夹菜。
祝晴捂住自己的饭碗:"够了够了。”
盛放也捂住自己的饭碗,生怕外甥女玩偷袭。一顿饭吃到最后,笑都笑够了,也是直到这时,祝晴望向墙上的挂钟。时针走过大半圈,原来这顿饭,他们吃了好久。一整天的压力、困扰、不安……被家中回荡着的笑声赶跑。“好了。"祝晴起身,“我吃饱了。”
她转身想往卧室走。
小舅舅眼疾手快,揪住外甥女。
“站住!一起洗碗!”
祝晴加快脚步偷溜:“你不是喜欢玩泡泡嘛。”小长辈在身后啰啰嗦嗦的。
“刚吃完饭就跑,慢点慢点……
“不可以剧烈运动的!”
“这孩子呀!”
雅韵琴行老板方颂声被杀一案,警方暂时锁定一位嫌疑人。第一个发现死者的钢琴老师Amy,也就是蔡慧敏。第二天一早,蔡慧敏被带到油麻地警署。
“阿sir,我说过了,我只是一时想歪,偷拿了那只表和九千块钱”“但杀人一一我怎么敢?”
负责审讯的警员懒得和她废话:“哪个杀人的会说自己敢杀人?”蔡慧敏坚持道:“我和他根本没有深仇大恨,甚至他还是我的老板,给我发薪水的…为什么要杀他?”
“我们查过你的经济状况,刷爆信用卡,每一张都透支。”“最近刚出手一套房子,暂时租房住。”
“之前两次要求死者给你加薪,但他以各种理由推拒,办公室的门摔得这么响,不少人都听见了。”
“你在雅韵琴行执教这么多年,Amy老师的名字,早就已经深入人心了。大家私底下都在传,Amy老师的琴艺不比方雅韵差,缺的就只是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而已。”
“那次国际钢琴赛,方颂声给他女儿方雅韵报名,听说你也报名了,只是没过多久,又主动收回报名表。是因为你们之间存在着竞争关系,所以给老板的女儿让路?”
“不是,突然收回报名表,其实是因为…“她咬着唇,不愿意再开口。警员屈指敲了敲审讯桌:“九千块钱和一块名表,值得搭上一条人命?”“我没有。”蔡慧敏的声音突然拔高,“我没有!”警员翻开案卷:“周三上午五点到六点之间,你的不在场证明是什么?谁能作证?”
蔡慧敏的双手在审讯桌的桌底交握。
忽地,她眉心松开。
“那个时间一-"她的声音平静下来,“我妈在医院值夜班,那天急急忙忙的,忘记带干净的毛巾和手套,给我打电话。”“你母亲是护士?”
蔡慧敏抿唇。
她的神色变得不自然,尴尬地移开视线:“是护工,夜班护工。”说到这里,也没什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