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去忙吧。"萍姨笑容慈祥,“我来照顾少爷仔。”晚上祝晴回来时,和萍姨提过希望她偶尔留宿的事。那间特意收拾出来的客房,铺上了崭新的床单。萍姨心里明白,无论小小姐是怕耽误工作,还是想让少爷仔有人照看,总之,她是接纳了自己这个外人。记得初次见面,英姿飒爽的女警对谁都冷冰冰的。可自从少爷仔来到她的身边,萍姨亲眼看着她眼底的冷漠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的人情味…而萍姨,她希望能照顾好的不仅仅是小朋友,还有这位独自在外辛苦拼搏的大朋友。
“萍姨,你今天要住我们家吗?"盛放抬头问。“是啊。"萍姨笑着说。
“你可不能管我几点睡。”
难得晴仔不在家,放放是要当大王的。
谁都管不了他,小舅舅准备通宵到天明!
在审讯室里,戴枫详细交代他与李子瑶的过往。“在一起,应该是两年前的事。”
两年前,戴枫和李子瑶初识,当时他们一个是公关,一个是啤酒女郎。李子瑶喝得醉醺醺,被人纠缠,是他站出来,用职业性的微笑化解一场风波。后来,他们相爱了,最难的时候,住在呼吸时空气都逼仄的剿房。一次发了工资,他们奢侈地买了一份叉烧饭,戴枫将叉烧夹到碗里,自己就着酱汁扒完剩下的米饭。
也许苦难中的爱情,被他们自己赋予一层意义非凡的悲壮色彩,仿佛两个人在与整个世界作对。李子瑶和戴枫的感情非常好,好到一分钟都不舍得分开,共同期盼着未来。
“随着年龄增长,子瑶不可能一直做啤酒妹。像是去卡拉OK伴唱,做服务员,或者带位,都会比做啤酒妹轻松。”
“但是子瑶想要做一些正经'的工作。她去发廊学洗头,第一次回来的时候,她激动地告诉我,如果学得好,未来她可以晋升成为发型师,或者转作美容行业。现在美容行业很挣钱,就是做facial,电视上都有演的一一”戴枫不知道说到哪儿去了,但祝晴没有打断他。她也想知道,离开福利院的那些年,欣欣姐姐过得怎么样。“我也不可能一直做公关,如果将来结婚,每天这么晚下班,怎么顾着我们的家?”
“我凑了一些钱,和朋友开了一间录像带店。一开始,店里生意普通,午夜场没什么人,我们俩就自己在店里看电影,那些经典影片,浪漫的、惊悚的……我们都没有错过。“说到这里,戴枫停顿许久,从美好的记忆里回过神,“我们都以为生活会慢慢好起来,直到两个月前,她和我提分手。”戴枫说,那会录像带店的刚有起色,他和朋友说好自己不做夜班,李子瑶的工作也愈发顺利,眼看着日子稳定下来…他和李子瑶,原本是商量着要结婚的。
但很遗憾,最终他们还是没能走到那一步。他忽然扯了扯嘴角。
“她说,自己过够这样的生活了。可笑吧,她现在才对我说,自己想要过好日子。”
“老东西能给她几天好日子?还不是两腿一伸,到头来,她还有什么?“戴枫突然拉开椅子,审讯椅在地面刮出刺耳声音。梁奇凯失去耐心,拍了拍桌子:“后来呢?”梁sir指着案卷上的那行日期与时间。
他想知道,在案发时,戴枫和李子瑶有没有在一起,是否有时间证人。“录像带店里有电话,通常是客人打来预约的。那天我接起电话,原来是她。”
“她问我有没有空,能不能去接她一一”
周二晚上十一点,他们在李子瑶家楼下的糖水铺见面。戴枫带她去酒店,久别重逢,干柴烈火,直到她说,自己要结婚了。宛如一盆凉水浇下。
“没有这么耍人的。"戴枫的语气带着嘲讽,“当然,既然她送上门,我也没理由拒绝。”
那一晚,他们一直在一起。
“你知道她保单的受益人写了你的名字吗?"祝晴问。“我不知道。"戴枫说,“干什么,现在学人演深情了?都不像的。”梁奇凯怀疑过,戴枫为了钱杀害方颂声。毕竞李子瑶连保单受益人那栏都能填他的名字,足以见得他在她心中的分量有多重。方颂声死后,当李子瑶收到赔偿金,他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这笔钱。
但是,戴枫给出自己和李子瑶的不在场证明。“富临酒店的大堂和楼道有监控,不可能没有拍到我们。”“她说自己睡不着,抽完了烟,我们下楼买,二十四小时营业便利店的店员可以作证。当时,天应该还没亮。”
“电视台一整晚都在放粤语长片,放到天光,《真心》里那个阿玲和男朋友提分手,我们也在吵架,隔壁有人来投诉。”“她天亮才睡着,到警察给她打电话,说老东西死了,才慌慌张张穿好衣服走。”
戴枫嗤笑,他说李子瑶的生活作息和习惯糟透了。熬夜到早上五点多仍生龙活虎,真要结婚,老家伙受得了吗?
“她一一"他嘲讽李子瑶,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却又垂下眼,喃喃道,“她变了太多了。”
那些一起熬过的苦日子,他以为是动人的回忆,但是分手时,李子瑶将这两年时光数落得一文不值。
“你手腕上的纹身,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祝晴指了指他的手腕。“这个?她的生日。“戴枫抬手,审讯室的刺目灯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