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仪总是陪伴在你身边,给你温柔的陪伴和呵护。那段时间,对你而言,应该是美好的童年回忆。”
方雅韵没有接话,脑海中回荡着儿时的许多场景。小女孩穿着自己最喜欢的公主裙,坐在琴凳上,爸爸沉脸拿着戒尺,但戒尺并不是每一次都砸到孩子娇嫩的掌心,因为妈妈总是相伴在一旁。爸爸也会有特别高兴的时候,那往往是她弹奏出完整的钢琴曲,他大笑着,将她举高高,说自己的女儿果然是小小钢琴家。这个时候,她咯咯地笑,低下头,看见妈妈望着自己的眼神,总是染着骄傲与浓浓的爱意。仿佛隔着一整个时空的回忆在脑海中交叠,方雅韵望着那张全家福,唇角逐渐浮现出笑意。
直到突然之间,一声闷响,不合时宜地出现。“砰一一"莫振邦敲了一下审讯桌,压低声音,“一声闷响。”“那一天傍晚,方颂声带着你出门买菠萝冰,走到半路想起忘了带钱包,准备回家拿钱,结果一一”
“一具尸体砸到你的面前,打破了平静。”“那年你八岁,你的母亲周令仪跳楼自杀。”方雅韵上扬的唇角僵住,骤然睁开眼睛,一阵恍惚,眼眶甚至还有些湿润。明明前一天还一如往常,明明在她出门之前都还好好的,她蹦蹦跳跳去买菠萝冰,快要馋到流口水,但是一转眼,为什么妈妈死了?爸爸一直沉默着,她的眼睛被捂住,但是眼角湿答答的,流了好多的眼泪。八岁的方雅韵已经懂事,她知道妈妈去世了,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妈妈。“周令仪的离世,方颂声是怎么对你说的?”方雅韵沉默许久,纤细指尖轻轻揩去眼角的泪痕。“他说……妈妈生了我之后,就不开心,一直不开心。”“当时,她太年轻了,十八九岁的女仔……做了妈妈,一天到晚给孩子喂奶换尿布。”
“阿公阿婆去世得早,她受了委屈,她没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可以倾诉…爸爸工作也很忙,很长一段时间,她连个能听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就想不开了。“这几年,人们才开始倡导加强心理健康……但那个时候,产妇的心心理问题,总是被忽视。”
方雅韵说,是因为她,周令仪才会自杀。
“街坊们也都是这么说的,那一年,大家都在传。我连续发烧一个星期,连夜哭闹,妈妈带着我跑遍诊所,她太累了,恨不得马上解脱。”“后来……她真的解脱了。”
“他们说是我克的。"方雅韵的语气淡淡的,“是我害死了她。”“但是,这又和我爸的死有什么关系?"她问。莫振邦将另外一张照片放在她眼前。
这是相机翻牌监控录像的照片,她戴着鸭舌帽坐在计程车后座,五官轮廓是清晰的。
“还不承认是你给方颂声打了电话吗?”
方雅韵接过这张照片看了一会儿。
“你们不说,我都忘了。“她揉了揉自己太阳穴,“爸爸一向重视我的每一场演出,尽量出席,但是这一场演出在海外,到时候他应该忙着婚礼,没有时间特地赶过来,所以我就请他来看我排练。练习到现在,乐团呈现的也是完整的演出,相信看完之后,他就不留遗憾了。”
她的语气太自然了,对于警方后续的问题,也是对答如流。“毕竞周三店休,他有时间,我知道的。”“你说接完电话就烫衬衫吗?看女儿的演出,肯定得盛装出席的。”“但是我约的是上午十点,不知道为什么,他五点就去琴行了。”方雅韵身体前倾:“阿sir,你们知道为什么吗?”黎叔冷眼盯着她。
莫振邦下颌线绷紧,拿着一盒烟,在审讯桌上划出刺耳的声音。“难道你们怀疑我?"她往后靠,注视着他们,“如果你们有证据,随时可以来告我的。”
黎叔气结,猛地拍桌。
莫振邦拦住他,冷声道:“方小姐,警署的拘留室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我们大把时间陪你慢慢聊。”
审讯室外,其他警员们仍在追查和李子瑶有关的线索。李子瑶是倪芳润和李学仁的亲生女儿。
十七岁那年,父母双亡,她被迫辍学混迹于兰桂坊,照理说,她父母家曾经住在浅水湾,就算双方都是家道中落,也不至于让孙辈沦落到这样的境地。警方抽丝剥茧,照着这样的线索,证实李子瑶口中这个久远故事的真实性,逐渐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倪芳润家里的航运公司在她出国不久后破产。生意受重创,再加上操心女儿的事,重重打击,倪母早已离世,根本没有见过外孙女。”“李子瑶只见过外公,当时他已经患有老年痴呆,住在安老院。由大伯一家和李子瑶的父母轮流照顾。倪芳润和李学仁死后,李子瑶当然不至于身无分文,大伯一家假意帮她管钱,结果卷走所有钱跑路。甚至,连外公都被悄悄转到其他安老院去。”
“我们找到十年前那间安老院,听说当时,李子瑶求护士姐姐告诉她外公搬到了哪里,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小姑娘哭得眼睛都肿了,护士看着都不忍心,带着她去吃饭……那一年,她才十七岁,拿什么本事和他们争财产?”祝晴听这番话时,脑海中显现的,并不是现在的李子瑶。而是当年的欣欣姐姐,她缩在福利院的角落,每当有陌生人经过,总是要拿出最好的表现。因为,她多想有人给她一个家。“至于李子瑶的爷爷奶奶那边一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