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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主神龛(1 / 3)

“天寒地冻,故人回家——”

雨夜朦胧,冷雨织就了一片银针似的玉帘,远处隐隐传来一阵空远的铃声,那脚步声近了。

幽幽的,荒村石桥上出现一支队伍。

领头的人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肩上抬着两根竹竿,竹竿上架了五个人,许是不堪重负,那竹竿发出“嘎吱嘎吱”的哀嚎。

被架着的五人穿着白麻中山,脑袋上搁了顶斗笠,看不清脸。

雨风袭来,下头那空荡荡的裤管,在冷雨夜里,飘啊飘,像是落不下的根儿。

是苗疆赶尸人……

但这支队伍,赶的是半尸!

所谓半尸,就是将死去的人去除内脏,四肢,以减轻路途负重,再以秘药封尸,以保肉身不腐。

大雾渐起,赶尸人摇了摇手里的铃铛,抓起一把纸钱用力抛向空中,拉长嗓子:“丑时四更,阴人上路,生人回避——”

草履鞋踩过积水,黄纸钱飘落泥泞,被雨水沾湿,紧紧附着在地面,落叶归根。

那赶尸队晃晃悠悠地,朝着那处更窄更偏僻的地方去了。

大雾愈浓,一片迷茫。

冷风卷来,白麻尸头上的斗笠忽然被风吹落,斜斜地插进泥浆。

那颗僵硬的脑袋机械地,艰难地扭过脖颈,看了过来。

这是一张死气沉沉的黄土观音面,面容雾气盘亘遮掩,忽飘忽近,看不真切。

“唉——”一声叹息,幽长的,在连绵的冷雨夜里。

“阿韫啊——”

“我好冷啊……”

声音阴冷哀怨,像是哭诉,又似这冬雨,冷绵绵的,无孔不入地渗入骨缝。

三个月了,这道凶魂阴魂不散地纠缠了姜韫整整三个月。

说来实在可笑,姜韫出身苗疆水南赶尸一脉,对付这样的阴魂应该是手到擒来才是,可诡异的是,她的驱魂咒竟对他毫无作用。

忽地一声鸡鸣。

天亮了,

“阿韫,带我回家……”

“带我回家……”

雨雾散去,周遭一片寂静。

姜韫的目光落在了一块被积雪枯叶掩埋的陈旧的石碑上,只见上面镌刻着三个大字。

玉尸岭。

*

雨还在下。

繁城的十一月,又冷又涩,雨水蜿蜿蜒蜒,落在房梁上,玉珠儿似的,急促地往下坠,零落成一片破碎的雨花。

屋里潮湿昏暗,白炽灯在泛霉的天花板上忽闪忽灭,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姜韫眯着眼,扫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

五点十三分,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又梦到了。

那个男人!

三个月前,她接了个活,受雇主委托去了一趟长白山请尸骨,回来途中看到一尊被大雪覆盖的无主神龛,孤零零立在风雪中,看起来可怜极了。

鬼使神差的,她把它带回了家。

从那以后,他就缠上她了。

她大概可以猜出那道凶魂的目的,无非就是身死他乡,希望她能去找到他的尸骨,送他落叶归根。

可长白山远在北部边境,路途遥远,来回一趟,费用高昂,她负担不起。

姜韫掀起干涩的眼皮,看向窗外,天光仍暗。

她心头没由来的生出一阵烦躁,伸手摸向床头柜,把烟盒拿了过来,只有最后一根了。

她皱了皱眉头,把烟抽了出来,烟盒随意丢在地上。

“咔哒——”

打火机窜出一阵微蓝炙热的光芒,在黑暗里犹如飘零的鬼火。

姜韫叼着烟,慢慢靠近火焰,烟丝被点燃,星星点点的。

她重重地吸了一口,心里那股烦躁被压了下来,四肢百骸都放松了开来。

“长白山,玉尸岭?”口鼻里呼出一道浓浓的烟雾,姜韫靠在床头,微眯着眼,轻喃出声。

她抖了抖手腕,两指之间夹着的香烟灰烬随着腕间两颗对称的红痣簌簌落下。

难道这凶魂埋尸处就在玉尸岭?

姜韫抬手,又抽了一口,吐出来的烟圈跟外头的大雨似的,又湿又沉。

“叮铃铃——”

手机尖锐的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姜韫赤着脚下床,捡起搁在洗手台的手机,只见屏幕上来电显示:雇主。

姜韫蹙眉,三个月前,她已经将从长白山带回来的尸骨交给了雇主,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难道出事了?

“喂?”姜韫按下了接听键,嗓子却沙哑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繁城的冬天的暖气开得很足,也可能是她这几天烦心,烟抽得多了,竟把嗓子给抽哑了。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喂喂喂”个不停。

姜韫只得挂了电话,去厨房倒了杯冰水喝,那口冰水漫过嗓子眼流向心口,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嗓子好些了之后,她才不慌不忙地回了个电话过去。

“喂?”电话那头很快接了起来。

“蒋老板?”嗓子还是有些哑。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下。

“什么事?”姜韫问。

“噢噢。”雇主反应过来,“哎呀,姜小姐,你叽么肥事,偶问了妈祖,介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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