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荣急忙看向柳夕雾,就见她似乎也被吓到了,正侧着身子想往他这边走。
孟冬荣几步上前,一把将人护到了身后,大掌抚过她的臂侧,轻得像触碰初春的薄冰,“别怕。”
对上对面男人戒备的眼神,慕晓红也觉得莫名其妙,她有些尴尬地止住步子,“呃...我没有恶意,我以为她是我的高中同学。”
她求救地看向自己的朋友,“春华,你刚刚也听到了的对吧,她说她叫柳夕雾,而且她看起来也很像我们的同学夕雾。”
岑春华早就不动声色地打量过这对年轻男女,怕对方找麻烦,先发制人地回答,“是啊。而且我们什么也没做,就算是认错人了,你们也不用表现得这么心虚吧?遮遮掩掩的,小气...”
孟冬荣的眉眼倏地冷了下来,“她正在生病,刚从医院出来,你们忽然跑过来,吓到她了,不可以?”
“可以可以,春华不是这个意思。”慕晓红头痛,“抱歉,是我们唐突了。”
她把手中的桃酥递过去,“我只是听说我那位叫夕雾的同学家里出了事,一时又看见像她的人,着急了些,实在不好意思啊。”
听到这里,柳夕雾已经确认对方大概是真的认识“她”,但她并不想横生枝节,于是扯了扯孟冬荣的衣角,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她故意将自己的脸朝向那两个姑娘的方向,“冬荣,我想回去了。”
她不想否定或者承认自己到底是不是“柳夕雾”,她只想顺利离开这里。
果然,那两位姑娘的视线齐刷刷地停在了她的眉心,那里坠着一颗血痣,如雪中红梅般惹眼。
慕晓红和岑春华对视一眼,印象里的柳夕雾瘦瘦小小的,姣好的五官在偏黑的肤色里也显得黯淡,那双眼里燃着的也是隐忍,哪里是眼前姑娘的模样?
看来真的只是同名,她们有些尴尬。对面的姑娘却对着她们弯了弯眼,“我们明早还要赶车,先走了。”
“好的好的。”慕晓红立马点头,“祝您们一路顺风。”说完立马拉着岑春华离开了。
隔着一段距离,还能听见岑春华的抱怨,“就算是柳夕雾又怎么样?同桌两年,她都不怎么搭理你,也就你性子好,还巴巴地想去找她。”
声音逐渐远去,柳夕雾垂着眸,心口酸酸的,指尖不自觉地陷进手心。
“对不起。”她侧头往两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原谅她,她真的不敢承认,她解释不了为何自己变化那么大,也害怕对方提起那些她完全不知道的往事...
“累了吗?”孟冬荣将所有东西都换到右手提着,像没有察觉似的牵住了她的手,指腹刚好滑过她掌心新生出的红痕,“招待所就在这附近,很快就能到。”
“嗯。”柳夕雾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心里沉甸甸的,也没有心思再打量周围的景色。
直到孟冬荣扶着她的肩让她坐下,柳夕雾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到了今晚住的地方。
她一路都在想那个姑娘的话,一边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她只是在保护自己,没有错;一边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很对不起那个姑娘的好意,也对不起“柳夕雾”...
但当周围只剩她和孟冬荣以后,她又发现自己还是惹了麻烦,她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和那两个姑娘相认。
他一定听出来了,对方没认错人,她们就是“她”的高中同学。
孟冬荣也确实知道那两个姑娘没认错人,他本来想问她的,但看她一路上蔫蔫地提不起精神,那句“算了”就再一次涌上了他的心头。
有什么好追问的呢?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强留的。
“哭什么?”孟冬荣单膝蹲在柳夕雾身边,隔着手帕拭去她眼角的泪,“是不是走太久累了?”
柳夕雾还是垂着眸,她摇了摇头,哑声回答,“我觉得我这样很不好,可是,我真的...”
“我会让人转告她你的近况。”孟冬荣看着她长睫上的水意,“会感谢她的关心。你如果还有什么想说的,也可以写成信,她会看到的。”
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不过问。所以,别哭。
“没有了,只要让她知道我一切都好就可以了。”柳夕雾终于抬起了眸。
她看着身前的年轻男人,他明明是蹲着的,却让她感受到了如山岳般的力量和心安。
她忽地启唇,轻声问,“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她的声音发着颤,像万丈悬崖边摇曳的枯枝。
“有啊。”男人弯唇浅笑,那仿若藏着春风的笑里蕴着无尽的温柔和包容,“想问你,今天还想吃鱼吗?”
他探身从网兜里掏出个铝饭盒,揭开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眉眼,“托招待所服务员留的,你上次不是说闻着很香吗?今天可以试试了,我特意让师傅减了辣度...”
柳夕雾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看着男人用筷子仔细挑去鱼刺,昏黄的灯光在他睫毛下投出扇形的阴影。
她也跟着弯了眼,拿起筷子垂首凑过去,“嗯,闻着还是很香呢,我还以为我没机会吃到了。”
她夹起一块儿鱼,小心地剔去里面的刺,夹到孟冬荣的饭盒里,“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