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装素裹,络城的冬日更外寒冷冗长,鹅毛大雪飘零而落压弯了树桠。北风肆意狂啸,不断席卷着尘雪将时间倒带。
五年前,一月冬季。
一切回忆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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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外头的积雪刚被清理出一条小道,很快就又堆砌了薄薄一层。双脚踩踏在积雪上,远远望去,留下了两双深浅不一的脚印。寒风侵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顶着寒风压着帽檐正缓慢地朝前走着。
“妧啊,记得去到别人家一定要有礼貌。少说话,少碰东西,多干活,要有眼力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千万不要顶嘴,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一定要勤奋些,知道吗?”
女孩低着头,神色看着有些悲伤,却也是懂事地点了点头。她抬头看了眼前方的路,皑皑白雪素白一片,一股强大的无力感遍布全身。蓦地顿了一下停下了脚步,左手微滞,似有些纠结地伸手轻扯了扯女人的衣服。
语气极尽恳求和仅存的一丝期待:“妈妈,我真的不能留在家吗......”
“妧妧,别说了。”彭彩梅直接打断了俞妧的话,声调拔高,带着点训斥。但随即看到女儿低着头缓缓垂下扯她衣服的手时,对自己刚刚的态度也是瞬间感到后悔,且伴随着无尽的酸楚。
女人抚摸了一下俞妧露在帽子外的头发,重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妧妧,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乖乖留在那,等妈妈在外面赚到钱了,就把你接过去。几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要争气知道吗?”
尽管内心再是不舍,俞妧红着眼眶噙着泪,也是听话地答应了。努力抑制着哽咽,向母亲保证道:“我知道了妈妈,我一定会考上好大学,不会让你失望的。”
彭彩梅心疼地抚摸着女儿冻得通红的手,抿了抿唇,眼角泛着泪花,做着最后的叮嘱:“妈妈相信你。但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在哪,也万万不能让他们知道你住在段家。否则我们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记住了吗?”
“放心吧妈妈,我不会让他们找到我的。”
母女俩乘坐着车来到了苍山脚下,面对巍峨耸立的苍山,绵延无尽的道路,四周却连一个交通工具都没有。女人不禁犯了难,掏出手机翻找着通讯录刚想拨通那人电话之时,忽然有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山上驶下,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
这车子似乎是有目的地停在两人的对面,彭彩梅微蹙着眉,有些警惕地伸手将俞妧护在身后。定眼望着那紧闭的车窗,漆黑模糊,一眼望不到里。几秒过后,车门陡然打开,从车上走下来了一个模样有些可怖的男人。
那男人的脸上有一道从脖子处蔓延到耳后根的刀疤,全身虽穿着厚重的棉服,但也难以掩盖他那健硕的体格。看人时的眼神格外瘆人,如秃鹫一般,像是哪的□□头目,看着让人心颤。
“你、你要做什么!再过来我要报警了!”彭彩梅的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几乎是同秒响起她那尖锐且大声的警告,攥着女儿的手,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见着对方奇怪的态度,男人便意识到估计是自己的脸吓到了她们,于是他赶忙停下了接近的脚步,表明身份道:“你们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是段夫人派来接你们的。”
听到熟悉的称谓,彭彩梅这才稍稍放松警惕,但依旧有些不太确信地问道:“是段月满吗?”
“对,没错。”
听到肯定的回答,彭彩梅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对男人露出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道:“实在抱歉,我刚刚还以为你是坏人,刚刚对你失礼了。”
男人似乎是习惯了大家初见自己时的下意识反应,也就无所谓地挥挥手表态道:“没事的,您不用介意。那就请先上车吧,夫人已经在家等着了。”
彭彩梅点了点头,随即回头看向俞妧,拍了拍女儿的手,眼神安抚,开口道:“别怕,这位叔叔是来接我们的。”
俞妧躲在母亲身后,远远地朝那男人望了一眼,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但对于未知的恐惧又加深了些。
车辆沿着道路缓缓驶向山上,两侧的槐树挂着白霜,周遭寂静无声,仅有正在行驶的唯一车辆,偶尔碾碎了掉落的树枝,发出咔吧的脆响。
俞妧端坐在那,腰板挺得很直,微侧过头看向窗外,连大气都不敢喘。她一直谨记着母亲说的话,生怕因为自己多说一句话或者做错了一个动作,便让段家人放弃了对自己的这次寄养。连着脊背的那根神经一直高度紧绷着,她不安地揪着手指,身体慢慢往旁侧挪动,胳膊挨着母亲的衣服,似乎这样做才能让她勉强安心些。
她不知车子开了多久,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她不敢多问,只看见那一排排的槐树齐齐在眼前唰过。她微昂着头,瞳孔里是天上飘落的雪花,白茫茫的,模糊而彷徨。
直到车辆停下,耳边传来熄火的声音,霎间的寂静加剧了俞妧内心的忐忑。她透过车窗抬头张望了一下四周,眼前是坐落在雪地竹林里的唯一栋建筑。绣闼雕甍,奢华精雅,却也别具一格,门前豪车成列,每一寸土地和装饰都是金钱的气息。
俞妧不禁感叹,这就是赫赫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