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昨晚,向来能言善道的人失去言语,他试图从两人的交谈中找到线索,翻动记忆,找到它——
找到和简明微有关的一切,从体温,从呼吸,从她垂眸的角度,从她长睫落到他脸上的阴影……
找到它,靠近她,湿热的喘息缠绕,柔软花瓣被染了水汽——他像是又回到昨晚那张床上。
“……简小姐是个怎样的人呢?”
她了解稻妻,也了解蒙德,无论漫长悠久的历史,还是生动搞怪的趣事,都能接续相谈、娓娓道来。
甚至,她很了解他,即使只是开门相迎到落座的几步距离,她也能看出他的紧张,并予以安抚。
“其实聊天没必要拘于形式啦,我自己坐在这里就行,托马的话……”
简明微环视不算很大但布置温馨的房间,耸肩弯眸。
“如果拉开距离可以轻松一些,托马就尽管挑舒适熟悉的位置吧。”
说实话,如果可以,托马比较想拖个地,至少这样能让全身都活动起来,但条件不允许,他只能坐在床边织围巾。
“……简小姐是个怎样的人呢?”
即使柔和的微笑占据大多数情况,托马也能从她身上发现某些独特的气质,那是和自家家主很像的感觉。
“我吗?一个普通人啦,最大的梦想就是和家人安稳生活在一起,养鸟逗猫赖床,闲暇再约上朋友聚聚。”
也是这时,托马才意识到自己竟把那句话问了出来,而简明微的表情认真且憧憬,显然在用心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托马想问的应该更倾向于其他方面吧,比如我的来历和过去?”
指尖搭在他给的团子牛奶上,简明微礼尚往来地给他抛了瓶浮羊和胃汤,偏甜的优质酸奶,美味又能调理肠胃。
“或许没有家政官那么贴近生活,我曾经的职业,嗯……搜捕各种偷渡犯、收押以恶待人的凶徒、追缉叛逃的……”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停顿了下,灯火宛在微弯的眉眼,涂抹出潋滟的浅笑。
“——总结就是,倘若不知我姓名又需要帮助,喊一声‘治安官小姐’,那我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啦。”
治安官小姐,简明微小姐,简,明微,如同梦境,蓝眸曳出幽深的波光,那是即使谦逊遮掩也会不经意流露出的上位者姿态。
打量,赞许,她只需要撩起眼皮多看谁一眼,或是朝谁轻轻颔首,命运的权柄便会依她偏转,荣华名望地位,但,不——
不,他们想要的不是这些,不止是一眼,再靠近一点,抓住扶握过来的纤柔手掌,低眉敛起所有野心和欲望。
“我什么都不要……”我会把一切带给你。
“只希望明微多记住我一点……”明微的眼里能不能只有我?
“简小姐,”金发柔软搭在额前,托马望向她,开朗轻举手中的围巾,“不知长度如何……能为你试一下吗?”
深棕色的格纹围巾,一端绣着工整精致的蒲公英,金黄的小太阳花伴在雪白的绒球旁,低调可爱又温暖。
小统龙咂舌:【托马也太客气了吧,咱不就是回蒙德顺便给他母亲带个信,这还给你送礼呀?】
“托马的性格确实这样,”不好耽置对方的好意,简明微俯身配合并解释,“他连社奉行的护卫受凉都会亲手织送毛衣呢。”
应该是怕发尾扫到他,她抬手侧揽拢住长发,托马动作滞了一瞬,轻轻屏住呼吸,这才将掌中围巾小心绕向雪白的颈项。
为避免把人家当自己下属用,简明微尝试寻找话题,眸光垂落洒在他的身上。
“……咦,原来托马戴着耳钉的吗?”
轻柔如风的询问,淡淡的玫瑰味萦绕,托马只觉左耳烘的一下,那耳钉的红色一点炙烫着蔓延,从脖颈到四肢都发软热了起来。
“简,简小姐……”
“别担心,我没别的意思,”简明微勾了下唇,“只是好奇一下。”
主要和快成传统的腿环一样,耳饰这方面,她印象里崩铁的男角色似乎比原神更明显点儿——
毕竟,从红宝石点缀的华丽枪尖、不对称的耳夹和流苏,再到单边垂坠的莲花或子弹……崩铁那里可谓造型独特,应有尽有。
当然,如果要说对哪个最感兴趣,简明微低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指——这当选人肯定是星期日。
无论耳畔会发出清脆律音的金属坠子,还是耳羽上为清醒铭记疼痛打的钉饰,它们都属于他自我反省的一部分。
冰凉的金属,在他不自在侧过头去时,会晃出与瞳孔色泽相近的光,映衬着因这动作被送至她掌心的耳羽。
——纤长轻盈的羽尖,精巧的弯折处,两枚钉饰穿透贯出,随他呼吸轻颤起伏,战栗磨蹭着她柔软的指腹。
脆弱又敏感的小翅膀,抚摸捻弄过去,能感受到圣洁白羽下的发烫温度,简明微知道,他这是在等她启唇。
于是理智的警醒变成默许、变成无言的诉求——
橡木家系的家主,倾听告解的神父,俯身时银十字架的链饰从领口滑落,他将其解下递出,却非赦免,而是渴盼她把它含进口中。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