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添一条人命。”“是的,幸好我还有一位活着的亲人。”
上官丹凤嘴上庆幸,却睫毛轻垂,眼中划过一道暗影。灵堂外,柳余恨本想提醒公主,陆小凤的那位朋友身上有股令他不安的隐形气质,但又把话咽了回去。
既然命令他一同下山,那就再观察一番,不必冤枉一位善人。太白山上的这场奔丧,结束于将四口棺材埋入土中。要说入土为安,却还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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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下弦月升。
宝鸡城内,万籁俱寂。
客栈的灯火暗了下来,绝大多数的旅人进入了梦乡。一个时辰前,陆小凤刚从太白山回到城中。他买了一壶酒。本想喝酒祭奠死去的霍休,却是望着瓶子发呆,滴酒未沾。今天亲眼看到霍休的尸体,怎么可能没有冲击。算起来,这是他死去的第一个朋友。
陆小凤试图回想与霍休的相处过程,但努力了半天想不起太多霍休的好。霍休不像司空摘星、朱停。
自己与霍休没有两肋插刀,也没有同生共死。更不似花满楼,只要待在他的身边,什么都不必做,都能感受到生命的美好。
霍休就是一个古怪的老头,两人却意外成了酒友。一起喝酒,喝得舒服,喝得畅快。世人看陆小凤嬉嬉闹闹,浪荡江湖,但死了一个酒友,他其实也是会伤心的。
接下来,该找同在宝鸡城的阎铁珊问个清楚。想见阎铁珊却不容易。
早些年,他创业初期常常在江湖上跑生意。去年年底,听说珠光宝气阁的大小事务改由管家霍天青全权代理。阎铁珊经常闭门不出,也不确定是不是还在城里。但凡求见阎铁珊,需要过霍天青的那一关。陆小凤没去过珠光宝气阁,没有见过阎、霍两人。只知道那位霍管家任职五年,颇得阎的信任。
该怎么锁定阎铁珊的方位呢?或是先闯上峨眉,找独孤一鹤问个明白?是否该劝凉雾离开?没道理让她跟着冒险。是不是要再寻一二帮手?比如西门吹雪?
正当陆小凤思考行程,忽然瞥见窗户外的异象。隔着一层窗户纸,一只公鸡脑袋探头探脑地冒了出来。不是真的公鸡,而是月光照出的手影落在窗户纸上。黑色手影酷似公鸡,轮廓逼真,一啄一啄,生动形象。
可惜手影无声,让这只鸡瞧着有些傻。
它好像一直在努力张嘴,但怎么都无法成功打鸣。陆小凤埋葬霍休后一直心情低落,这会扑哧笑出了声。打开窗户,是凉雾悬停在窗边。
陆小凤正要感谢,但见对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凉雾先指向隔壁柳余恨的房间,又朝天比画了一个飞的手势。陆小凤明白,不要惊动隔壁的柳余恨,悄悄地离开。他吹灭烛灯,蹑手蹑脚地翻窗而出,又把窗户从外给关了严实。月下,凉雾带路,两人飞过一个又一个屋顶。冬风肃杀,吹得衣袖呼呼作响。寒冷让人神清目明,也冷却了纷乱复杂的心情。
两刻钟后,两道身影越过城门,在城墙墙根处落地。陆小凤已然平复情绪,笑道:“你的手影鸡很有意思,谢了。”“看来你心情好点了。”
凉雾说,“现在可以告诉你一个关键的新消息。”陆小凤疑惑,“新消息?”
“对啊。”
凉雾反问,“难不成我大半夜不睡觉,是为了陪你在屋顶上散步吹冷风?”陆小凤很想点头,凉雾看起来就是这种仗义体贴的好人。凉雾从怀里取出三页纸,递了过去。
“我假设你还记得《关中历险记》的内容。叫你出来,就是给你看这个。”“我当然记得故事内容。”
陆小凤再想到这本书,观感与十三天前完全不同。当时,他虽不是狂热追捧者,但很欣赏炎飙的作品。今天经历了一场灵堂之行,再难对这本书生出好感。陆小凤低头看向三页纸。
这上面会有什么?与《关中历险记》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说它是新消息?半盏茶过去。
陆小凤僵硬地抬头,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他拿着三张纸的右手轻轻颤抖着。
不必怀疑,这一刻他手抖到根本用不了灵犀一指。这三张纸密密麻麻的都是字,时不时出现改写批注。最关键是它的内容!它居然与炎飙所著的《关中历险记》最后半章一模一样。
“你!你!居然是你……,你居然是………陆小凤被惊到语无伦次。
他猛地一拍脑袋。
不好了,他被这个新消息炸了脑袋。脑壳疼,一时不知从哪问起。“别着急,慢慢说。”
凉雾一本正经地承认,“对,就是我。我就是「炎飙」。”凉雾还贴心地解释起名原因:
“这笔名是有讲究的。凉对炎,雾对飙,是采用了相对的意象。《说文》又曰′飙,扶摇风也"。炎热的狂风寓意着出道的新书大卖。很吉利,是不是?”陆小凤张了张嘴。
满肚子的话正在争先恐后地乱窜,但话到了嗓子口,愣是一句说不出来。好嘛!他是懂了。
之前看到的那只手影哑鸡仔,演的竞是他本人!“我想静静。”
陆小凤半天憋出这一句,又跟了一句,“不许问我静静是谁。”凉雾配合地主动捂嘴。
这体贴的态度,好似自爆笔名马甲把陆小凤炸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