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也不为，只是因为这个人有将才。边关传回来的战报，姜钰也看过了。战报上说王回坚守城池数日，还是不敌犯军，城池失守。姜钰心里清楚，以王回的本事，手下若是兵精粮足，只用敌人十之四五兵力便可胜战。
可王回输了。
那就说明，他手下不但士兵不足，且粮草短缺。战报传到京都的下一刻，姜钰便派手下人去查过，事实如此。
这不能算是王回的错，哪怕他能以一敌百，兵缺粮少又怎能打得胜仗？但面对皇帝的责问，姜钰此时更不能辩解。他同样明白，陛下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要敲打他。
陛下近来身子好些了，那颗早苍老的心，也又重新恢复了些想要将权力尽数掌握在手中的欲望。
他只道：“儿臣知罪。”
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更加有些不愉悦。他宁愿姜钰辩解、不服，也不愿看见他表面顺从，实则压根不把君父的话放心上。不知从何起，他对着姜钰，越发力不从心--年轻与年迈之间，本就是藏着一层嫉妒。皇帝不再说什么。
他举起酒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宴尾声，皇帝已然烂醉。身边宦官扶起他，他嘀咕了一句：“去披香殿。”
皇后忍不住劝了一句：….陛下，你要爱惜身子一-”啪！
酒杯从案上砸落在地，溅起一地浊液。
也不知皇后这句话怎救触了皇帝的怒气，他勃然大怒道：“朕的身子好得很！皇后，你……你怕是，巴不得朕有恙吧……”皇后惊慌，眼中一瞬间氤氲泪光。她跪在地上，高声道：“陛下，妾安敢！”
“那你就是嫉妒刘氏得宠！你，你们.……你们一个二个都容不下刘氏，可你们又比她高贵在哪儿？…朕一句话，你们都保不住性命！”嫔妃们惊惶失措，纷纷跪地辩解。皇后牙齿姐龋，忍住了不发一言。她也能猜到陛下今天这股气是为了什么。
这些年，外戚干政，朝中不少重臣都是出自皇后母家。陛下一开始不闻不问，可渐渐也有所忌惮。皇后依稀记得，当年陛下是动过清扫朝堂的心思的。只是后来，陛下的身子不好了。
此事也就罢了。
陛下心心中有怨，她知道。可怎的.…酝酿多年，反倒是今日盖不住了？殿中一时间噤若寒蝉，除了宫妃们头上珠玉簌簌碰撞，再没有别的声音。皇帝说的，一半是气话，可也有一半是发自真心。只是他此刻没意识到，这一番话出，刘美人更是立于风口浪尖。今日陛下不惜为了她斥责皇后的事，明日就会传遍朝堂内外。
以规劝为安身立命之本的言官，则又抓住契机，免不得上书云云。韶明珠心有戚戚，屏气凝神，下意识往姜钰那里瞧。一一姜钰却瞧着面前桌案。
半响，无人注意到，他唇角短暂勾了勾一-那是一个刻骨的冷笑。姜钰对着皇帝身边不知如何是好的宦官瞥了一眼，什么都不用说，宦官心领神会，扶着皇帝走出殿内。
殿内终于松弛了许多，众人纷纷缓一口气，也没了饮酒赏乐的心情。皇后站起来，胸膛不住起伏，勉强维持着镇静道：“都散了吧。”众人告退。
韶明珠准备随着东宫姬妾往外走的时候，太子身边侍从小跑过来叫住她：“宝林，殿下让您等等，过会子一同走。”韶明珠点头，跟着侍从走到离姜钰不近不远一段距离处停下。她看见皇后在哭。
皇后手臂搭在姜钰手上，泪眼婆娑，心中万般难过却说不出。她啜泣了一会儿，只道："“钰，人…再等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