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准备。
造型团队早已在楼下候着,衣架一字排开,挂着的礼服元素依然是充满东方知性韵味的旗袍,盘扣,刺绣,真丝等。官颖棠早已穿到乏味,恹恹地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吧。”
化妆师仔细端倪镜子里的这张脸,虽然已经看了无数次,但每次都还是会忍不住在心里惊叹,这样生动精致的一张脸究竟是怎样雕琢而来,才能让清纯和妩媚和谐共存。
她明明有无限可能,如今被框在“名门闺秀”的角色里,总有几分可惜。
“又用这个色?”耳边忽然传来官颖棠的声音。
化妆师看着刚刚被自己拿到手里的杏色口红,迟疑答:“这个色……很配官小姐您的气质。”
官颖棠莫名唇角一牵,纤细的手撑着脸颊反问她,“我什么气质?”
她尾音上扬,眼波流转时,恰到好处的迷人。
化妆师莫名被蛊惑了般语塞,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位大小姐。毕竟她们也是照着霍泠的吩咐,务必要将官颖棠和那些只会穿大牌的花瓶名媛区别开来。官颖棠的礼服大多是老师傅手工定制,一针一线透出的都是对完美的极致追求。
时间久了,外界都说官家这位小姐是天上月,生来就清雅绝尘。
可没人知道,官颖棠想穿露背,想烫大波浪,口红想要热烈性感的正红色。
她想的,
都是“官家大小姐”这个身份不可以去做的。
-
晚上7点,官家的车到达位于寿臣山的傅家别墅附近。
官家花20多年将女儿精心栽培出书香淑女的名声是费了心的,自幼琴棋书画缺一不可,官颖棠的爷爷与傅盛云有几分交情,官颖棠七岁的时候就被爷爷牵线拜入傅盛云名下。
只是官颖棠对书法实在没什么兴趣,那些年也只学了皮毛,空占一个关门弟子的名声。
“今晚贵客很多,个个都有头有脸,你要打起精神,千万不要失礼大家。”快到时,官志亨叮嘱官颖棠。
官颖棠听腻了这些话。她默不作声,还在遗憾昨晚没能参加何姿的生日会。
思绪间,忽然想起何姿电话里问的那个问题,转身朝父母求证,“你们是不是打算让我和蒋培明结婚?”
官蒋两家是世交,蒋培明和官颖棠从小一起长大,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哪听来的谣言。”官志亨一口否认,但稍顿又欲言,“不过……”
官颖棠歪头等着父亲的下文,半晌却只等来一句:“总之不是他。”
前方已经到了别墅入口,各类豪车依序驶过去,等官家的车停到门前时,礼宾人员恭敬过来开车门。
官颖棠只能马上调整表情。
虽然上一秒还在聊别的话题,但当车门打开,高跟鞋踩到地面上那一刻,她立刻熟练地进入另一种状态。
今天造型师给官颖棠选的是一套庭芜绿的中式旗袍,她梳着精致的发髻,颔首低眉,淡妆娇面,宛如古诗词中走出的佳人,一颦一笑尽显端庄优雅。
旁人远远观她,都会聚在一处小声感叹,这港岛第一千金的气质的确与众不同。含蓄、优雅,才情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在宴会现场自成一道风景。
“听讲官小姐是名校毕业的?”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学霸,斯坦福的高材生。”
“生得靓,还有高学历,唔怪得现在那些豪门婆婆都把她当做选儿媳的标准。”
“是啊,你看整晚多少男人在围着她转。”
……
因为傅盛云的名声,今晚现场冠盖云集,因而停在官颖棠周围的男士也比往常多。她心里厌倦,脸上却不得不做出另一番模样去应酬。
她的人设太完美,她的行为也必须让别人挑不出毛病,被迫将名利场上的优雅演到底。
直到实在演烦了,官颖棠才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主厅。
她悄悄去了二楼阳台,几分钟后,何姿端着酒杯紧随而至。
“怎么,楼下不好玩?”
何家今天也受邀出席,姐妹俩刚刚在楼下碰到,早已眼神互通,默契地溜出来聊天。
官颖棠松弛地靠在阳台上,语调疲惫,“都是些假人,有什么好玩的。”
回国后的这一年时间,官颖棠不是游走在各种晚宴里,就是参加各种文化交流活动,竭力彰显着她官家大小姐肚子里那点墨水。
她真的厌倦极了做什么端庄大小姐。
“是没什么意思。”玩来玩去都是知根知底的这帮人,何姿点了根女士烟,“所以我打算明天出国找个小岛住一段时间,再找几个当地帅哥陪我晒太阳。”
“……”官颖棠震惊地看着她。
何姿被看得败下阵来,“好啦,其实是今天跟老头子吵了架,最近一段时间不见为好。”
何姿向来我行我素,尽管有时被外界误会作风不好,但她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想什么就去做什么。
官颖棠再回看自己——
这些年兢兢业业地扮演名门闺秀的角色,从不敢逾矩。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叛逆”,还是在国外上学时,仗着国外认识自己的人少,有年圣诞夜,她第一次穿着超短亮片裙和同学去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