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贱人对吧?”
叶语莺站在风里,冷得指尖都发僵,面对那句带着火药味的话,她没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想要转身绕过。
然而那几人哪肯让她离开。
叶语莺对待这种场面已经有经验了,最开始问话的时候是对方防卫最薄弱的时候,不要等着话赶话说到快动手才跑,而是直接出其不意。“我在跟你说话,聋了?"为首的女孩已经走到她面前,正欲一把拽住了她的校服领子。
但是却抓了个空,叶语莺瞬间冲出人群不要命地在路上狂奔起来。她不敢回头,耳边只剩下风声,连路人的身影都未来得及看清。她从小在短跑方面爆发力就不错,至少在女生中她跑得算很快的。她感觉差不多了,气喘吁吁慢下脚步刚准备回头,她的校服后领还是被人猛然抓住了。
一个陌生的女生已经从后面拽住她,并且凶神恶煞地对她吼道:“跑啊,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她很惊讶,对方人群里有一个人能追上她。叶语莺被拉得一个踉跄,书包差点滑落,膝盖不小心磕在了一旁的石砖边,立刻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她们的头目姐此时才姗姗来迟,一把拽住她的校服衣领,明显已经被激怒了。
“问你认不认识葛洁你他妈跑什么?”
“我、我不是她朋友…"她没见过这个阵仗,似乎比葛洁那边还要恐怖很多,咬着牙小声解释,声音细得像风中哆嗦的草。“不是朋友你跟她混一个学校?还替她送东西?”另一个女孩嗤笑一声:“装清白?谁信你这种′摆尾巴'的模样不是她的小喽啰?″
“上次葛洁揍人你就站在人群里,还说不是一伙的。”“那个贱人在外面造我的谣,她最好是别被我逮到,不然她会死得很惨!”下一秒,几个人已经将她围了起来,踢腿、推揉、掐她手腕……没有任何顾忌,没有任何遮掩。
“别打脸,给她留点人样。"有人喊了一句,然后她的背和腰成了攻击的重心。
叶语莺咬牙强撑着,没有出声,也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哭一一她知道,一旦哭出来,对方会打得更狠,只会觉得她“软",她只能捱着,硬撑着。
直到后面有家长路过,那群人见状才骂骂咧咧地散了去。她跌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指尖沾着灰和血,咬紧了牙根,但是她没有一刻想哭。
她不知道,这种清晰的疼痛什么时候才是头,她一步错了就步步错,如今已经是内忧外患的局面。
她闭着眼,想好好感受身上这份疼痛,用这种极致的方式去激发她心里压制愤怒和勇气。
她仍然想反抗,但是这是个认拳头的世界。她不想像她们用暴力解决一切,但是如果不解决她们,她们就会解决自己,而且这份折磨是无休止的。
叶语莺换了身衣服,比较宽大的,避开了人群,在水房默默清洗伤口。低头洗着伤口,袖口挽起,露出手臂上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的旧伤和新鲜的擦痕,水流冲刷着隐隐泛红的血丝,刺得她手指轻颤。冷水流经指尖,顺着手腕滴落在水池边,声音细微却分外清晰。她咬着唇,肩膀抖了一下,又强迫自己忍住。她脑海里出神地想着下次如何解决,在脑海里推演着今日吃亏的场景,恨得牙痒痒。
突然,一道极轻的脚步声从走廊方向传来一-清晰、有力,像是穿透竹林的风,有淡薄却又异常清晰的存在感。
叶语莺一瞬间僵住了。
这脚步声刚好在经过水房的时候停住了。
她没有抬头,但身体像被点穴一般僵直。
水声潺潺,空气凝固。
直到那道熟悉的低沉嗓音不紧不慢地落下:“又被人欺负了?”
她猛地抬头。
水房门前的身影高挑挺拔,站在走廊与水房交界处,眉眼平静得像下过雪的湖面,眼神中难得地多了些疑惑。
程明笃。
他穿着一身运动装束,领口略微敞着,但恰好挡住白皙的锁骨,头发微湿,另一只手拎着网球拍,应该是刚从后院的网球场运动完恰好经过。今日天气阴沉,没有清晰的阳光,但是他身形高大,挡住了天井外的光,终是在水房的地面留下了轮廓清晰的影子,刚好将她整个人笼罩。叶语莺喉头一哽,险些没拿稳水管。
她心虚地低下头,飞快地关掉水龙头,慌乱地拉下袖子。她说,“不小心摔了……”
“是自己摔的吗?"程明笃声音一如既往清冷,唇线紧抿,眸色微暗,“能摔得像钝击伤,这种摔法你找个能把你举起来再扔下去的台阶,我信。”他的语气并不激烈,甚至有些疏冷,但每个字都仿佛在无情地将她的保护套一层层剥离。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紧张下神情有些恍惚。空气在她沉默中沉重起来。
半响,她小声道:“……你别问了。”
叶语莺的呼吸忽然有些紊乱,她不明白,程明笃这话是事不关己的好奇,还是……关心?
不管是哪种,她都下意识在推开这道唯一可能的光。她真的怕。
她怕他知道自己如此不堪,狼狈得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从未有一刻走到阳光底下。
蝼蚁一样的人生,连伤口都让她觉得注定该隐藏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