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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之下3(1 / 7)

第22章冰雪之下3

幸亏正殿里的神像损坏了,燕昭心说。

不然怕是要立即显灵,责罚面前这个大逆不道的家伙。她攥住他的手塞回被子里,强硬地按住被角,“睡觉。”大概是烧得说胡话了吧,又在勾引她。

还是说她什么行为给了他错误的暗示?逼得他发着烧也要做这些违心的事。她叹了口气,决定不与病人计较,坐回桌边拿起卷宗继续翻看。虞白被裹了个严实,躺在被子里发愣。

…怎么回事。

她从前不是擅长克制的人呀。

难道是他做得还不够……

失落片刻后,他忽地明白了。

是因为他还在生病吧?虽然他并不介意,但……这算是关心吗?这是关心吧。

他一下又心口痒痒地热了起来。

烛光下,她捧着书看得很认真。只是她手里的书页好可怜,听起来快要被撕破了。

似乎…心情不好。

他想帮她解忧。

另一只手还拢着手炉,攥得很紧。

手很冷吗……

他也想帮她暖手。

正好他还没完全退烧,他很烫。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虞白迷迷糊糊睡着了,禅房里只剩下躁动的翻页声响。不一会,翻书的动静也慢慢平静下来,只闻惑窣雪落声。等燕昭看完所有文书,预备好种种事宜,再抬头时,门窗缝隙里已经透出明光。

一整夜。

她这才闭了闭眼,伸展了下酸痛的肩颈。

这几年,她习惯性压缩睡眠。一闭上眼就是噩梦不断,她相信换了谁都无法贪睡。

天快亮了,山野里响着喜鹊鸣唱。觉是不用睡了,她索性站起身,推门走出禅房。

大雪未停,但势头已经稍稍收敛了些。放眼望去天地空茫,入目尽是无瑕洁白,单调干净。

燕昭看着,蓦地又想起儿时贪玩的那些年。于是她俯身抓起一把雪。

雪白聚在她掌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很快,化成了一汪冰凉水渍。多脆弱,又轻,甚至不如鸿毛。

让她想到埋在西山的那把白骨。

燕昭看着那一小捧雪水,久久沉默。

她曾经以为真的找到了她的"雪人驸马',没想到一语成谶。甚至还没等她揽人入怀,就化了、融了,散入尘土。

手心的潮湿变得半干,她再次俯身,又攥了一把雪。寒风里,她的手掌已经冰凉,这次,雪没有化。冷到极致,她甚至感觉到了烫。

和昨晚那只塞进掌心的手一样烫。

燕昭视线从雪上移开,看向身后禅房的门。莫名地,她觉得他也像雪做的人。

一样的素白,一样的冷清。

哪怕嘴里说着邀请的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可这念头刚一闪过,就被她毫不犹豫否定。不对,一点都不像。

尤其他昨晚那副样子。

像滚烫的炭火,像妖异的桃花,像修行拙劣但又天生诱人的妖精,唯独不像雪。

越想,燕昭越觉得心口莫名发躁,索性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雪球。银白跌落一地,融回雪中。

不远处突然响起动静,有人推门出来。燕昭回过头,看见个隽秀青年。“裴小将军。”

青年身上劲装单薄,站在雪里像棵清瘦松树。视线一撞上,话还没说,他忽地先红了脸。

燕昭一下有些无奈。

自上次让他检查话本的任务后,好一阵没见过他,直到现在还是这副样子。世家公子她也见过不少,怎么就他这般小家子气。但面上不显,还点了下头回应他的见礼,

“这么早?可我记得,昨日没排你守夜。”“不是守夜,"裴卓明有些局促地轻咳了声,“晨练。”燕昭这才发现他手里背着的长剑,颔首示意他自便。东方渐明,晨光被风雪沉沉压着,但天还是一点点亮了。不远处雪地里响起晨练声,剑光与落雪交织,破空阵阵。

燕昭不用看,听也能听出利落干练。武将世家裴氏的二公子,她亲自从禁军选出的人,绝非凡俗之辈。

踏雪轻声中,她望着远方开口:“裴小将军。”剑势一顿,裴卓明抱拳行礼,问有何吩咐。“南下的车队里,有几匹战马?”

“依照离京前殿下的吩咐,除了殿下和云女官的坐骑,另有战马十匹。“好。“燕昭点点头,“你点几个人,整装预备,天明出发。”裴卓明微怔,“殿下是打算……

“看天色,这雪一两日不会停,我们不能在这干等。”她扫了雪地里的青年一眼,“赶到淮南需要一整天。你最好留点力气,省得路上从马背摔下来。”

说完她就转身回房,留下裴卓明端着剑站在原地。片刻后,脸颊上被风雪冻出的绯红又蔓延了些。他刚收了剑打算去安排,就看见燕昭又回过头来。“对了……还有一件行李,你一并装到我的马上。”不知是因为喝了汤药,还是房间里有熟悉的气息,虞白一夜睡得很沉。醒来他先摸自己额头,不烫了,再摸床的另半边,冰凉。他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

没休息么……

再往桌边一看,空的。

人不在,书卷也不在。

要不是桌角还剩半截残蜡,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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