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会像恋人一样把他抱在怀里。
他不用怕。
恐慌像潮水一样远去,虞白回过神,这才发现刚才他过于紧张,纸条都掉在了地上。
他刚弯腰要捡,却先看清了上头的字。
接着一下红了脸。
他本该收好纸条乖乖交上去的。
可他生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忙完一日,燕昭回到太守府时已是深夜。进了厢房,她习惯性先往床边看。见榻沿坐着的人一如既往安静等着,她一下就想起昨晚在她怀里那副样子,莫名就觉得心底升起了点愉悦。
甚至在想,今晚要不要多留几盏蜡烛,好看得更清楚些。然而,刚走到床边,向来安静的人一反常态地主动出声:“殿下,“他朝她摊开手掌,“今天下午,有个脸生的侍女送来了这个。”燕昭接过来,看之前先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他一眼。前任太守陈廖和徐宏进关系甚笃,后者能联络到陈廖身边的侍从也并非难事,她并不惊讶。
让她意外的是,面前这个少年居然这么坦诚。明明有无数机会可以销毁,烧掉也好丢弃也罢,却选择主动交给她。难道一点都不怕被她质问或者责罚吗?
她再一次在他身上感觉到了矛盾。
燕昭展开纸条,一边看一边在床上躺下,还在身旁的位置拍了拍。“过来,躺着。”
看清内容后,她忍不住想笑。
徐宏进千里传信,交给这个少年的任务并不多。一个是要他探问她对原太守陈廖延误灾情罪的态度,第二,是要他试探她是否有罪连旁人的倾向。她忽然有点想打开徐宏进的脑子看一看。
看看他到底是病急乱求医,还是当真觉得在她这里,这个少年有这么高的地位。
竞然要他来打听这种牵涉朝政的大事。
更有可能的,是完全不把他的性命安危放在眼里。毕竞若他没有老老实实把纸条交上来,而是真照做了,或许下一秒就会人头落地。燕昭正琢磨着,突然听见旁边的人出声唤她。她随口应了声,刚转过脸,视线就停住了。
旁边,少年面朝着她侧躺,身上素白寝衣松散,勾勒出起伏又脆弱的线条。从肩到腰。
他一身都素,清冷的脸和乌黑的发都全无妆点,整个人几乎纯白地呈在她面前。
“殿下,”他轻声说,“我有件事要坦白。”燕昭不自觉转了过去,面对他。
“什么事?”
“拿到这张纸条后,我不小心把它掉在了地上。”他缓缓眨了下眼,眼底倒映着烛光,眨动时像有水波流转。“捡起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
“是么。”
燕昭撑着头,语气闲适:“你看见了什么?”“我看到了…第三条。”
燕昭顿了下,这才想起纸条后半截还有字,刚才她没来得及看完。她再次打开被攥皱了的纸。
短短几个字,她一眼就能看完。
徐宏进让他勤加侍奉殷勤讨好,老生常谈了。可和这几个字一同跳进她脑海的,是突如其来的触碰。
面前的人牵住了她的手,指尖慢慢塞进她掌心。“殿下的手,好冷。”
他轻声说,清凌凌的眼睛一瞬不瞬,认真看着她,“要在我身上暖暖吗?”
说着,他领着她的手靠近。
燕昭看着那双眼睛,感觉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他力气居然有这么大吗,她有点恍惚地想,怎么她都挣不开,就被牵着往他身上贴。
瘦削的身体意外地温暖,她又刚从外头冰天雪地回来,相比之下,他滚烫。不知是因为她的手太凉还是别的什么,他睫毛剧烈一颤,眼底都跟着泛起了水光,但还是紧咬着下唇,没有出声。
不出声也没关系。
手指足够敏锐,她能感知到他所有细微的反应。体温、心跳、呼吸,战栗、瑟缩、忐忑。
回过神时,她已经反客为主,挣脱了他的牵引。冰凉的手毫不客气地卡住他后颈,按到她面前咫尺,然后强迫他抬起头。一声轻响,桌台上蜡烛跳灭了一根。
房间一下变得昏暗,视野更加局限,她能看见的,只剩眼前方寸。跳动不安的喉结,精巧的下巴,再往上,微张着的唇。被他自己咬得殷红,带着点水光,还浮着未消的齿印。盯着近在咫尺的唇瓣,燕昭轻声开口,带着些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沙哑,………阿玉。”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