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出府
钦天监有专职气象的官员,他们的话会比她的言语可信得多。如果她只单单让冯僚去一封信,那也未免太过单薄了。大哥信不信的另说,若只因为她一句话贸然改变决策,又如何服众呢?
自清明之后,北方便燥热了起来,少有雨水。五月还好一些,稀稀疏疏地下了几天。而到了六七月,几乎就是没有雨了,北方连月干旱,就连母亲庄里的佃户都十分焦躁。
也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下,兄长才筹谋火烧辽王即将南下的船只。谁都没料到那日会有瓢泼的雨水……
她后背依然发凉,细细地捋着前世发生的事,很怕漏了什么东西。兄长两次北上辽东。第一次便是这一次,平定辽王叛乱,如何凶险自不必多说。而第二次,便是在他已然获封侯爵之后了,圣上钦点他巡视辽东,也就是今年下半年的事。
年底母亲突遇山洪去世,他在次年初回来了一次,把她接走。怕她不适应辽东的气候,便把她安置在了天津卫,时常往返两处来看她。再后来,她便嫁了人。
可是建宁八年出了一件大事。正值兄长升任总督,清理辽王旧党之际,有人秘密联合上奏,弹劾兄长当年勾结辽王暗探,唆使这位殿下起兵造反……大哥因此受到陛下严叱,进了刑狱司。
那时她为兄长奔走,问过冯僚究竟为何会出这样的事情。冯僚长吁短叹,未曾明说,只说是朝中关系紧密之人所为。有人背叛了兄长!那这个人,有没有可能是隆鄂,亦或是王璟……那她明日究竞能见到谁呢,又有谁能够信任。她捧着手里的茶,头忽然很疼很疼。
问冯僚兄长与谁的关系最好,冯僚也只说无甚差别,只是王大人细致柔和些,隆大人生性旷达,是多年的友人了。
赵明宜点点头,思索着什么,很快便也离开了。院里的仆妇正在扫洒,庭院细细地扫干净,又洒水除了尘,院子里的花草也都侍弄干净了。灶上半月前便开始备菜,如果脯、酱鸭、咸蛋一类的冷盘,是早早就备好的。
而像焖蹄筋、石斑鱼、鸡丝汤一类的热菜,便是前一天傍晚就得开始准备了。
赵明宜先去了正房找母亲。她没让梨月推轮椅,自己试着走了起来,幸好这些时日好好养着没有动,眼下已经能很慢地走了。只是需要梨月扶着她一些。林氏刚给采买的管事点完银子,便见女儿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手里的算盘珠子差点拨了下来:“我的祖宗,你这是干什么呀,还没好就走到娘这里来,你是不是要吓死我。"她忙起身把女儿扶了过来,让她好好地在圈椅上坐着。“娘,明日家里办宴,我也不能坐着轮椅出去啊。"到时候就要被诸多夫人小姐围着问了。议论纷纷的,她听到会头痛。林氏睨了她一眼,却也顺了她意:“明儿你走了路别跟我喊疼就行。"而后又坐了回去理明日的宾客单子,又提醒了她一声:“你明日乖一点,家里这两天太忙我可能顾不上你…不过也无事就是了,你向来是乖巧的。”林氏从来觉得她乖巧。
赵明宜看着母亲点单子,吩咐管事准备东西,正想着要如何问出前院客席的座次。
其实明日她让梨月使了银子去打探也是行的,不过她怕来不及,到时候客人都走了,她还没找着机会出去,那就麻烦了。不如提前知晓便宜一些。于是起身凑到母亲身边,打量着母亲桌案上那厚厚一叠册子。“你在找什么?"林氏虽在忙着,余光却瞥见女儿小心翼翼地蹭过来,似乎在找寻着什么。正合了礼单打眼瞧她。
赵明宜怎么能说她在找男宾的席次,只能干干地笑了笑蹭到母亲肩膀上。这显然是心虚的样子,林氏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一个猜测:“你莫不是在找颂麒?”
这件事也过去许久了。
王家后来也没了消息。她怕女儿莫不是起了心思,只是人家那边不应承,不好意思跟她说罢了。
赵明宜心里咯噔一下。这跟王颂麒有什么关系?她还未反应过来,只见林氏叹了口气,将那册安排着宾客席位的单子给她:“你要看什么便自己看吧……我却是不想干涉你太多。"她想起长女的婚事便是叹气,只希望小女儿能挑个自己喜欢的。
那张沉甸甸的单子就这样轻飘飘的到了她手里。也罢。
看了母亲一眼,她决定不否认。拿了坐在窗边看了起来。赵家正对门穿过庭院,便是四间正厅,大多客人都安排在那里。四间正厅分东西两侧,各有两间。王家在河间的地位几乎与赵家是平齐的,所以客席安排在东侧第一间。若来的是王家年长一辈的便坐在主桌,由家中几位叔伯招待。若来的是王家的小辈,那便安排在次桌,由她的兄长陪坐。隆大人则在东边第二间座席。若是兄长在,必然会亲自招待的。她心下思索着,是不是得穿过抄手游廊往垂花门去,过了西边的屏门才能找到人。但是她一个女孩儿,怎么能在寿宴那天随意往前院去呢。她皱起了眉。林氏在一旁见她怔怔地,也叹了口气,提醒道:“那王家少爷也却是不错,不过比他好的可也不是没有呢……再等明年春闱,各府的青年才俊都往奉京去,那才是大场面。"可有的挑。赵明宜根本不想听母亲说这些。
她前世倒是真在那场春闱挑的,孟蹊可不是十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