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看着呢。”苏时悦面对逐渐聚拢的人群,先推开容枝桃,又推搡闻归鹤。
她也顾不得男女大防,踮脚扶住他的手臂:“鹤公子先上车,我问问容姑娘寻我何事。”
闻归鹤微讶:“姑娘要随她去?”
“我当然和公子一道儿。”苏时悦回答道,“我和容姑娘聊完后便来寻公子。”
“那就好。”他笑了起来,隔着衣袖移开她的手:“我等你上来。”
苏时悦被他的笑容晃了眼,忙不迭点头,终于有机会把容枝桃拉到角落。
“什么事非要现在说?”她低声问。
容枝桃面含愧色:“我是来解释的。”
“我……没想过他们会把圣君所赐的神相搬来,没能护住你,很抱歉。”
苏时悦这才明白,对面是道德底线过高,正因为情分没能给到位而内疚。
她本想直接说没关系,转念一想,按照容枝桃眼下的情况,轻轻放下恐怕会让她更加辗转难眠。
苏时悦想了想,往容枝桃身边凑了凑。
“圣君不是皇帝吗?为什么会有神格、天罚?”就算是古代,人们对圣君的态度也太敬重了些。
苏时悦的问题刚出口,容枝桃眉心一跳。
“嘘。”容枝桃拧眉,“这话可不能到处说,要是被别人听到,定会被处刑。”
苏时悦惊出一身冷汗。
容枝桃定了定神,满脸虔诚地与她解释:“本朝君王,是人皇,亦是世上唯一的神明,万物之父。天人合一,君权神格,庇佑此世。他是神权君授的象征,就连修士飞升,也需要经由他的许可。”
“我等容氏所供奉的,便是圣君其中一神格化身,自然,也是我族的家徽。”
苏时悦目瞪口呆。
书里面没这茬啊。
原著大背景很简单,昏君无道,新帝结交修士、拉拢势力,打败大反派召唤出的魔神,最终取而代之,建立新王朝。
根本没有什么大虞父神。
圣君都掌管飞升了,还有魔神什么事?主角还怎么推翻旧王朝?
这个世界也太自由了些。
苏时悦思绪乱糟糟一团。
容枝桃蚊子叫般地解释明白后,见她有些呆傻,也不打扰,低着头失落地离开。
手腕蓦地被扣住。
苏时悦暂时从震惊中回神,故作不耐地拉长了脸:“交出来吧。”
“什么?”容枝桃反应慢了半拍。
“丹药啊。”柔风卷起粉嫩的袖角,与蜜饯般的天空交相辉映。
少女浅笑盈盈:“那个传说中能解毒能治病的药丸,快点当做赔罪的谢礼交出来。”
容枝桃愕然。
随后,她结结巴巴:“好……好。”
她把药瓶塞进苏时悦手中,舒心地笑了笑,与自己的无所作为达成和解。
苏时悦也松了口气,这才和她道了声“无事”,俏皮地眨眨眼,正式登上马车,与闻归鹤一左一右,在宽敞的马车中相隔而坐。
车内陷入安静,就连窗外的徐徐风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少女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动,时不时往少年身上瞥一眼。
闻归鹤面色苍白,嘴角挂着笑意。一点浅色阳光自窗边撒落,贴在肌肤上,苏时悦的目光,也不自觉顺了过去,落在他看似如常的双手上,心中不自觉一紧。
她记起昨天晚上喂药时,少年微微颤抖的手腕。
他腕骨有伤,之所以会突然发作,恐怕是因为她任性提出要求,他在那儿刮了半天鱼麟引起的。
苏时悦顿时坐立不安,满脑子都是如何补救。
马车即将动身,前往繁华州城。那儿人潮涌动,车马川流不息,药铺、医馆一定也有许多。若是能问清闻归鹤受了什么伤,她或许能买几昧相关的药材。
苏时悦悄悄离开侧窗,往旁边挪了挪,在寂静中沉默片刻,才鼓起勇气,轻声道:“请问……”
“我近几日总是手腕酸痛,就连捧个碗,都会忍不住手抖。敢问公子可有遇到过此类症状,有没有缓解的法子?”
“姑娘有手疾,请个郎中诊断便可。我才疏学浅,无法作答。”他答得诚恳,并不接她的话头。
对自身的情况,更是只字不提。
苏时悦旁敲侧击的话语被他堵在喉咙里,无法发出,顿时满心无奈。她赔笑着缩回身子,轻轻把额头往窗沿边磕。
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人是心思深沉的闻归鹤,自己那点迂回委婉的试探,在他面前不过是小打小闹。
见她回撤身子,闻归鹤移开目光,不紧不慢取出书卷。脊背放松,靠上马车椅背,深黑色的眸子里褐浪翻涌,仿佛怀着某种志在必得。
只要想明白她的目的,原本捉摸不透的动作,也都有了照落。
她想要讨好他,会刻意地迎合他,只要他明确拒绝谈及腕伤,便不会再多话。
比起单单取得手环,给她编织一场虚假的幻梦,在她自以为即将成功时撕碎,显然更具有吸引力。
正想着,忽然之间,头顶阴影再度撒落。
抬眸,苏时悦又一次欺身靠近。
闻归鹤猝不及防,匆忙往阴影中一靠,让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