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只有一张宽阔的大床,被褥干燥洁净,带着股阳光晒过的味道。她轻轻嗅了嗅,十分满意,总算不是云郗深宫中那股阴冷香粉味了。
訾沭要处理公事,那么这张床便由自己独占了。
……话说,他今夜要处理的事情,会不会是边境交接时的那场动乱?
郗月明迷迷糊糊地这般想着,眼皮渐渐阖上。
可能是周围环境与云郗宫中相差太大,已经离开的认知太过清晰,郗月明难得地睡得很熟,还做了个很长的梦,一个从来没有见过得人影出现在了她的梦里。
是她的母亲——杜姮妃。
郗月明没有见过母亲,这个生产时不幸离世的可怜女子,但是却十分肯定梦到的这个人就是她。她像世上任何一个母亲一样,温柔地讲话,告诉她成家了就是大人了,不能耍小孩子脾气,要好好活着,多去看看这世上没有看过的风景。
她控制不住想去抓母亲的衣角,双手却穿过了面前的人影,眼前的女子就像泡沫一样,碎裂、渐渐消散。
她想要叫喊,嗓子却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流浪的孩子终于见到了母亲的认知也令她发抖,多年的压抑、陌生的环境和未知的前路致使眼泪瞬间决堤,终于得以发泄。
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又好像不是母亲。
下一刻,郗月明猛地睁眼,看到了头顶的帐篷。
以雁儿为首,十几个姑娘正担忧地看着她。身侧,一个医者打扮的中年人中气十足地喊道:“哪个眼瘸的混崽子给可敦的花环里夹了凉树草?直接把人给药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