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她这杯酒。此时,郗月明已经趴在訾沭的膝上沉沉睡去,面颊温热泛红,在訾沭的一下下轻拍中睡得很安详,似乎并未听到这些交谈。她一早就知道,郗言御的皇位坐不长久。
他当时能登基,无非是自恃长子身份,外加一道自己冒险取来的圣旨作为凭证,令赵德妃母子不得不屈就。赵德妃不知道先帝是否像赐下圣旨一样,暗中赐了武力给郗言御,加之当时外族虎视眈眈,她也存了先让郗言御吸引各路目光,自己再坐收渔利的心思。
郗言御自然知道危机重重,登基之后,一直很重视大公主的婚事,但大公主最终还是与赵氏子弟成亲了。赵德妃借此收服李昭仪,控制了先帝所有的妃姐大公主成婚之后,郗言御的危机感就更重了,最终,他在宋贤妃的建议下决定再纳妃妾。以期通过选秀,来撬动以赵氏为首的武将联盟。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皇后陈玉容竞会出现在待选秀女的居所。在郗言御的授意下,秀女们多是武将世家出身,这令陈玉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而她本意也只是要立立规矩,让秀女们知道尊卑有别,殊不知,正将们之于让女儿入郗言御的后宫本就摇摆不定,秀女们同样看不太惯旧日低门如今爬到自己头上。
矛盾轻易被挑起,从口角争端到皇后盛怒不过片刻功夫。最终,骄纵贵女被打得奄奄一息,出门时还欢快明媚的女儿转眼间变成了这副模样,将军们自象也不肯善罢甘休。
韬光养晦许久的赵德妃母子,终于等到了可趁之机。一朝风云突变,江山易主。前几日还嚣张跋扈的陈皇后,转瞬便成了阶下囚。
“还是没有郗言御的任何消息。”
皇宫中,郗言衡抚着新送来的龙袍,笑得轻蔑:“我这好大哥可真有本事,只顾自己逃命,连亲娘都不要了。”
他说罢,忽而转身:“母妃,我们要不要用宋氏把他引出来?”“暴殄天物。”
这道女声清亮至极,如山间清泉流泻。声音的主人长相却很艳丽,此刻正懒洋洋地逗弄着面前的鹦鹉,衣着华美,极尽雍容。赵德妃慢悠悠道:"她啊,我有更好的用处。”不过是仗着入府早,生了个长子,竞也能与自己你来我往地斗了这么多年。宋贤妃确实风光过一段日子,可如今,最后的赢家还是自己。她不由得一笑,回头望向儿子:“你说,把她送到訾陬去如何?”郗言衡一愣:“訾陬?”
赵德妃美目流转,颔首道:“我可是听说了,郗月明颇得那位汗王的宠爱。宋贤妃杀了她那么多故旧,利用她那么久,如果再落到她手里,你觉得会如何?”
那自然很痛快。
何况訾陬与云郗有隙,若将他们的仇人捆了送去,亦是在传达友好之意,说不得訾陬会减轻对云郗的打压,也是在为自己争取喘息的机会。“我那好大哥若是听说这事,一样会坐不住。“郗言衡明白了,恭声道,“母妃英明,我这就去办。”
天牢内,宋太后不复从前的雍容,前段时间还趾高气扬的陈皇后同样狼狈不堪。来拿人的郗言衡略一思忖,决定将她们俩一同送去。一个是郗月明最恨的人,另一个嘛,蠢人就不留着碍事了。他与这位皇妹并不亲厚,如今,却是要送她一份大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