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女儿那么小,即便卫大人时常来信,表示陛下对于这个曾孙女疼爱异常,连上朝都会亲自把她抱在怀里,明月枝还是放心不下。
小孩夜里爱闹腾,她那位祖父如何受得了?无非就是交给宫人保母伺候。
万一出了什么差池......
明月枝光是想想就觉得心被狠狠揪住。
李知虞最初还没注意到这点,说到顾燕云时猛地反应过来,刹住了话头。
“怎么不继续说了?”
明月枝听得正认真,接触到她欲言又止目光,旋即意会过来,只是两人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主子们没开口,飞泉和碧蕊谁也没敢说话,敛了神情,低着头静静守在一旁。
远处有马蹄声哒哒传来,待到近前停下,同守在车外的低语几句后复又离去。
李知虞自知说错了话,有些尴尬,抢先起身向外走去,扬声询问发生了何事。
飞霜回过头,掩去面上的震惊,压低声音道:“回小姐,侍卫来报,说是荣安侯世子没了。”
李知虞闲散的神色立刻褪去,一脸严肃的连忙追问:“可有细说是为何?”
她想让霍佑礼死是一回事,霍承祺亲自动手又是另一回事。
飞霜抿抿嘴,有些迟疑的将侍卫告知的理由说了出来:“因为世子欲对侯爷不利,被近卫发觉。阻拦过程中,那侍卫失手将人杀了。”
这理由说出去,鬼都不信。
霍佑礼轻而易举就能被侍卫制服,哪里来的力气挣脱束缚?且以霍承祺的身手,霍佑礼想对他不利,简直是天方夜谭。
估摸着就是找个理由让近卫将人杀了,京城那边要真想追究,也怪不到他头上。
李知虞听完,哑然沉思片刻,才道:“荣安侯挑拨天家父子感情,他儿子也不是个好的,又被陛下贬为庶人,你日后多注意下称呼,别再犯糊涂弄错了。”
飞霜听出了话外音,脸色微微一变,垂下眼帘谨慎道:“小姐说的是,奴婢记住了。”
之前李知虞她们对荣安侯府的态度还算和缓,偶尔也会照拂妇孺一二,下人们揣度着主子的态度,才保留了旧有的称呼。
现下出了这档子事儿,小姐又有意提醒,荣安侯府的优享待遇也算是到头了。
这消息传达得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流放中的霍家人,特别是做苦力的男人,就明显感觉到周遭士兵们的态度变化,于是更加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被打骂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荣安侯府那边的变化,李知虞不了解,她只是将霍佑礼的死讯告诉了明月枝。
“阿祺可真是......”
明月枝被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过这也是好事,他年纪小,荣安侯府的人自恃同他有旧,流放途中也不成个样子。有霍佑礼作例,等到了凉州,也不怕他们得寸进尺。”
李知虞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出于一种作者亲妈的滤镜,以及刚穿过来时霍承祺那种没有脑袋的状态的影响,她仍觉得对方还是个孩子。
即便是这一个月来的频繁相处,她也只是觉得霍承祺比之前沉静寡言了许多,身上的稚气还在,但心理上已经逐渐趋于成熟。
陡然听闻他如此杀伐果断,狠下心处理了霍佑礼,倒让她久违的想起了最开始在石室里看见的那双眼。
那种朦朦胧胧,却理不清头绪的感觉再次浮现在李知虞心头。
“对了阿玉,你还没跟我说呢,那‘冰心玉露丸’是个什么东西?服下不过片刻就起了效果,竟如此厉害吗?”
明月枝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那种奇特的感觉也趁机一溜烟儿的消失不见。
李知虞有些惋惜没能将它捉住,但还是对着明月枝温声道:“不是什么奇药,名字也不过是我胡诌出来的。”
她避开药的出处不谈,反问道:“你可是在担心言殊?”
明月枝的眉眼间恰好露出一抹忧虑,小声道:“不瞒你说,虽然卫大人信上常言陛下待孩子极好,可她不在我身边,我这个当娘的如何能安心?这药......”
她似是没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李知虞闻弦音而知雅意,自然而然表示会送一颗去京城,以备不时之需。
倒不是她小气,只是言殊的身体健康得很,她自己现存的积分道具又快见了底,便想着等到了凉州,看能不能多挣点积分补充库存。
新地图嘛,总归能刷出点新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