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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二十四)

暮色如墨,将青砖院落浸染得一片暗沉。

徐臻神色慌张,脚下生风,匆匆踏过满地枯黄的银杏叶。雨水沿着檐角淅浙沥沥地坠落,不多时便浸湿了他官袍的下摆,,他却仿若未觉,手中紧攥着一封密函,心急如焚地直冲进垂花门。

“老爷?”

谢氏原本正端坐在案前,拨弄着算盘核对账目,冷不防被徐臻大力拉扯,整个人一个跟跄,险些摔倒在地。

她定了定神,抬手为丈夫扶正头顶歪斜的乌纱帽,又从袖间取出一方绢帕,拭去他鬓角细密的汗珠,疑惑道:“老爷不是说今夜要留宿衙署吗?怎的这般匆忙赶回,究竞发生了何事?“话音未落,腕间便传来一阵剧痛。徐臻手背青筋暴起,情绪激动之下,近乎粗暴地连拉带拽,将她拖进了内室。雕花木门在身后砰然合拢,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博古架上摆放的青瓷梅瓶也跟着晃动起来。

一入内室,徐臻反手便将门门扣紧,额角冷汗涔涔,豆大的汗珠渗进乌纱帽的罗纱里。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急速地上下滚动,官袍领口处早已泅出一大块深色的汗渍,声音颤抖且急切地说道:“张廷蔚……那江辞今日早朝,竞参了他足足十项大罪,私纳属官妻妾、强占民田,乃至贪墨军饷,桩桩件件皆是可诛九族的重罪啊!圣上当场便龙颜大怒,摘了他的金腰带,此刻想必他已在大理寺受尽刑罚了!”

谢氏听闻此言,心中大惊,扶住案几的手指关节瞬间泛白。她目光扫向八仙桌,上头还搁着张府送来的聘礼单子,洒金的纸面上,那“珊瑚树一对"的字迹,在摇曳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猩红刺目。“那……前儿送来的十六箱聘礼…”

“那可是要命的东西!“徐臻情绪愈发激动,猛地扯开衣领,脖颈上青筋毕露,“如今朝堂上下,正全力清查张党余孽!这十六抬聘礼,此刻无疑成了催命符,倘若被人查到与其相关的往来账目……”话说到这戛然而止,他如惊弓之鸟般,惶惶然望向镂空窗棂外愈发深沉的暮色,仿佛那里潜藏着无数双虎视眈眈窥探的眼睛。谢氏此刻也是心乱如麻,她伸手扶着博古架,这才勉强稳住身形。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张府管家抬着红绸聘礼登门的场景。彼时清音正倚着回廊,身形孱弱,惹人怜惜。年仅十六岁的少女,身披月白披帛,指尖轻捻着一方手帕掩住唇畔,可那眼尾之处,却悄然掠过一抹寒潭般幽深清冷的眸光,仿佛早便将这一切洞察于心。谢氏眼底瞬间涌起一抹寒意,不禁暗自恼恨,她早该将那个病秧子,连同她那狐媚子娘一道埋进乱葬岗里,没成想如今竟成了祸患。“既如此,明日便差人将那十六抬红木箱,原样退回便是。”她强自镇定,指腹却不自觉地划过礼单上"南海珠十斛"的字样,话刚出口,喉头便涌起一股腥甜,“横竖庚帖还未曾正式过明路”徐臻闻言,怒从心头起,抓起茶盏又重重放下,瓷底磕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蠢妇!你可知道,如今圣上已经下令封了张府账房,都察院正在大肆抄检!此刻若是贸然将聘礼送回,岂不是自投罗网,主动往那刀口上撞?”说罢,他猛地拽住谢氏的胳膊,双眼布满血丝,怒道,“你当时又是如何说的?'张侍郎虽年过半百,到底是吏部天官',好言相劝我攀附于他。如今可好!当初真不该听信你的撺掇,说什么冲喜冲喜,如今倒要拿全家性命,给那老色鬼陪葬!”

谢氏被他这一甩,踉跄几步,头上的步摇歪斜地插在发间,狼狈不堪。她亦不甘示弱,攥紧手中帕子,发出一声冷笑:“老爷这会儿倒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要不是你眼馋吏部年底的考绩,急着攀张侍郎这棵高枝,当初会默许我往张府送那俩丫头的画像?前儿那对翡翠玉麒麟送来的时候,您可是亲口说′清丫头能进侍郎府是她造化,那会儿怎不嫌张家腌攒?”“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徐臻气得额上青筋直跳,一脚踹在近旁的脚踏,窗外麻雀受惊,扑棱棱地飞远了。

他抓起冷茶,仰头猛灌,茶水顺着胡须直往下淌:“江辞平日里只在东宫讲学,怎么突然管起吏部的闲事了?难不成”“还能因为什么!”

谢氏也火冒三丈,她抄起竹扇,双手使足了劲来回撕扯,只听“咔嚓”声,那镶着金丝的扇骨竞硬生生在她掌心断成了两截。“西偏院那狐狸精养的好女儿,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法,把个年近三十不近女色的玉面阎罗迷得晕头转向,死心塌地为她出头!张府送聘礼那天,江家的马车在咱们胡同口可是停了足足两柱香的工夫!那病秧子八成早就和江辞暗通款曲,眉来眼去了!”

秋风呼啸着拍击窗棂,她将断扇狠狠掷入炭盆,瞬间,火苗噌地蹿起老高。“两年前在江宁的时候,我便说这丫头留不得!江辞这些年,何曾对别家姑娘多看过一眼?咱们府上小辈众多,江辞为何独独对她格外眷顾?说不定那丫头早学了勾栏里的手段,拿帕子包着媚眼,往人轿辇里抛呢!”她嗓音尖利,“老爷,你与其在这埋怨我,不如差人翻翻那扫把星喝过的药渣,瞧瞧那里头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腌腊事儿!哼,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年杨氏怎么哄得你五迷三道的,现在她闺女就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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