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最是销魂。更有甚者,他书房暗格里藏着好些病美人图,画的尽是咳血之态。”恰在此时,屋顶传来瓦片碎裂之声,清音指尖一颤,手中的茶盏“啪嗒”声跌落在地,碎瓷片飞溅在青砖地上。
赵殊见状,低低笑了起来,靴尖肆意碾过满地碎瓷:“怕了?我原以为你当真如传言那般,心如古井,波澜不惊。“说罢,他从袖中抽出一叠泛黄的信笺,甩手掷于案上,“瞧瞧孔公子写给外室的情诗,′愿化金笼囚病鹤,日日怜取掌中娇’,这般深情款款,当真是令人咋舌。”清音垂眸凝视信笺上潦草的字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暗影。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江辞教她下棋时所说的话:“落子无悔,最忌情急,需等对手自乱阵脚。”
“殿下为何要将这些告知于我?“清音强咽下喉间涌起的腥甜,抬眸之时,已然换上一副惶恐不安的神色。那双眼睛在她苍白的面容上显得格外清亮,仿老寒星,“臣女这副病躯,还能换来多少筹码?”赵殊陡然伸手,紧紧掐住她纤细的手腕,玉扳指碚得她生疼。他的目光落在她眉心心那点小痣上,声音不自觉地放轻:“自然是……为了喝你和江少师的喜酒。孤可舍不得让江辞的心头血,喂了孔家这一潭污水。"他拇指摩挲着她腕间淡青色的血管,“如此佳人,理当配江少师那般的端方君子,何苦往火坑里跳?莫不是等着看江辞为你冲冠一怒?”
“殿下既知臣女命如浮萍………清音掩着嘴,轻轻咳了几声,声音细若游丝,透着股无力感,“就该明白,父母之命,由不得臣女做主。”赵殊的手一下子僵住了。他俯下身,凑近清音,温热的气息轻轻撩动她耳畔的垂珠:“徐姑娘,你装病弱的样子,倒有几分像雪天里觅食的小狐狸。"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逗弄的意味,“孔文钦的书房里锁着几条染血的束腰,最细的那根,比起你现在的腰身,还要窄上两寸,你猜,那些姑娘最后都落得个什么下场?”
清音嘴角微微上扬,带出一个极浅的弧度。她抬手将散落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不紧不慢地说:“西郊辛夷林树下,对吧?"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个绣着海东青图案的香囊,手指在香囊布料上轻轻摩挲,“初八那场暴雨夜里,殿下的人在那儿挖出白骨时,落下了这个。”
赵殊眼眸骤缩,他看得一清二楚,那香囊上绣着东宫暗卫的标记。“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赵殊猛地攥住清音的手腕,将她按在棋盘上,黑白棋子格得她后背发疼,“既然你看得这么透彻,何不叫声太子哥哥,孤帮你料理了那腌膳东西?”
“不劳殿下费心。“清音另一只手迅速抬起,按住他腰间的玉带,鼻尖几乎要触碰到他滚动的喉结,“不知殿下可听过'饲虎’一说?”暮色透过薄如蝉翼的薄纱,洒在赵殊的侧脸上,将他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愕然照得纤毫毕现。
“徐家巴不得拿我的命换伯府的提携,那我便成全他们,帮着把这高枝攀稳。明日起,京城茶楼会传唱一首新曲,唱的是徐家庶女形如枯槁,木讷无趣,命硬克夫,打小就在药罐子里泡大的石女,连纳征宴上的合欢烛都熄了几回。属下猜猜,永昌伯府会作何反应?”
窗外凉风裹着雨珠刮过屋檐,赵殊的手指冷不防搭在她鬓角,沿着细腻的肌肤缓缓下滑,最后停在她唇边:“你以为孔家会因此退婚?孤那位好舅舅既然暗中授意永昌伯跟他结盟,就算今日你传出命不久矣的风声,他们也会硬着头皮把你迎进门。”
“正是要他们不退。“清音用力推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上面密密麻麻地誉抄着永昌伯暗中为孟皋采购生铁私铸兵器的账目,“等流言传遍京城,永昌伯府便会骑虎难下,而大婚当日,新郎官会因为惧怕流言连夜出逃,只留下一顶空轿子在孟相门生齐聚的喜堂。”
雕花木床被秋风吹开,赵殊眼底暗流涌动:“你想让孤的人扮劫匪?”“不敢脏了殿下的手。“清音用手指挑起块玉珏,那是纳征礼上孔文钦送的信物,“西郊乱葬岗新添的孤魂里,有一位私铸匠人的遗孀。听闻她临摹亡夫笔迹,几可乱真,若能拿到孔四公子勾结逆党的血书……赵殊再次俯身,瞬间逼近清音,修长的手指轻拂过她鬓边的碎发:“你连江辞都算计进去了?他二哥昨日刚截获永昌伯府十车玄铁,此刻正在刑部彻夜审讯。”
清音垂下眼睛,掩住眼底的波澜:“江大人既然已经入局,何妨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些。"她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大婚那天,太子殿下亲临伯府观礼,倘若"碰巧'有逆党余孽劫持新郎,东宫亲卫及时’赶到救驾,顺势发现私铸证据……到时候,我这个"命硬'的新妇悲痛欲绝,主动请求去庵堂修行,既保全了徐家的面子,又能替殿下揭开孟相与永昌伯的遮羞布。”赵殊愣了一瞬,旋即拍掌大笑,玄衣广袖一挥,案上的茶盏被扫落在地:“好一个一箭三雕!"他伸出手,捏住清音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少女那苍白的肌肤在他指尖下显得格外脆弱,可她那双清冷的眼眸中,却不见丝毫畏惧之色,“徐姑娘,你这般狠辣的心肠,配上江辞那温吞的性子,岂不是可惜了?“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清音,“你怎么知道,孤愿意陪你演这出戏?”“因为,殿下需要孟相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