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母亲,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徐老夫人目光浑浊,在那翡翠头面上盯了好一会儿,手里的鸠杖重重地在徐清滟的绣鞋前点了点,开口说道:“滟姐儿,去佛堂给你妹妹抄经祈福去。"说完,转头看向清音,脸上的皱纹一下子舒展开了,“音儿既然要见客,明日让针线房再给你做两套新衣裳。”
常嬷嬷离开前,把一个精致的拜匣递给清音,小声说道:“二姑娘,赏菊宴定在两日后。”她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到时候四公子会亲自来接您,他还特意嘱咐您,宴会上要簪新鲜的墨菊。”
临上车前,常嬷嬷又多说了一句:“我们夫人说了,九月底的菊花开得最艳。”
眼见朱轮车慢慢驶远,谢氏拉过清音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这些料子先收到库房里去吧。"说话间,她的指甲在清音掌心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永昌伯府的体面,咱们徐家肯定会顾全好,你且放心。”清音微微屈膝,福了福身,垂下眼眸,遮去眼底那抹讥讽,轻声说道:“多谢母亲疼惜。”
暮色四合之际,清音靠在回廊的美人靠上,看着山栀小心翼翼地扇着药炉。徐清滟的声音随着药香飘过来:“…还真当自己攀了高枝?那头面再贵重,迟早也是要落灰的。"接着是谢氏低低的笑声:“急什么,东阁那位当年不也风光一时……”
远处东阁的灯火在秋雨里时明时灭。清音纤细的手指在新衣的金丝菊纹上轻轻抚摸着,忽然,她对着丹蔻笑了笑:“这料子,看着倒有点像姨娘往年那件寝衣。”
红泥小炉上,药吊子“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热气腾腾。在这一片雾气里,清音恍惚间好像又看到杨姨娘坐在窗边,哼着小曲裁衣的模样。那件绣着金丝菊的寝衣,到现在还锁在西偏院的樟木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