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了扯嘴角,勾起礼貌的笑容后,才迈开脚步。
“盛姑娘久等。”
盛绮音听到声音,眉头紧锁,声音扬起,“宋姐姐你可算来了,二哥托我来取一份特别重要的案卷,当真是要紧,你快带我去二哥的书房吧。”
“可是……”宋宝媛被她抓住了手,感到些许不自在,“夫君的书房不让外人进的。不如盛姑娘告诉我,要取什么案卷,我去给你拿来。”
盛绮音神色为难,“不是我瞧不起宋姐姐你,这大理寺的东西,你怕是弄不明白。既然二哥让我来取,应当是不把我当外人的吧。”
“但是宋姐姐你别误会!”她又急道,“我与二哥当真只是好兄弟,他没把我当女的,我也没把他当男的,你莫要多想!”
“我没有多想。”宋宝媛眉目平静,语气淡淡。
“那就好。”盛绮音面上像是松了口气。
“大理寺的案卷,为何是盛姑娘来取?”宋宝媛诧异,话赶话道,“我并非不信任盛姑娘,但盛姑娘你也说了,这是大理寺的东西,我不懂就更不能随便交出来,你莫要多想。”
盛绮音愣了愣,眸光黯淡,解释道:“说来也不怕宋姐姐笑话,家中老是催我找个如意郎君,我烦透了。一想到我要嫁个不爱我的人,价值就只是生儿育女,一辈子困在内宅,渐渐变成一个没前途、没眼界、甚至没朋友的怨妇。多半还要被夫君嫌弃上不了台面,拿不出手。我光是想想,就怕得不得了!”
她忽然睁大了眼睛,“我说的可不是宋姐姐你,你千万不要误会!”
宋宝媛哑然失笑,“我有什么好误会的?”
“没误会就好,二哥说宋姐姐你敏感,我生怕自己心直口快的惹了你不快呢。”盛绮音笑颜如花,言语俏皮。
“反正我就是在家里待不下去,出来找人玩。大哥要进宫去探望他姑母,不愿意跟我玩。三哥又犯病,满京城找仙女呢,根本不搭理我。也就二哥不嫌弃,愿意带我玩,那我可不得乖巧一点,听他差遣吗?所以我替他来跑腿啦!”
宋宝媛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撇开她的手,转身道:“那你跟我来吧。”
走在前去书房的路上,盛绮音闲不住,问道:“昨日画舫同游,宋姐姐你怎么没来。其他人都带家眷了,就二哥搞特殊!我们都还怪他呢,宋姐姐你这么漂亮,他总不带来给我们瞧瞧。”
宋宝媛不咸不淡道:“家中有些琐事,脱不开身。”
“原来如此,我差点以为,是宋姐姐你不喜欢热闹呢。”盛绮音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又热情邀请,“那过阵子我祖父大寿,你可一定要跟二哥一起来。二哥若再不带你,我可饶不了他!”
宋宝媛只是笑笑。
刚成婚的时候,她知道江珂玉的那些朋友不喜欢她,对她“横刀夺爱”颇有微词,所以从来不掺和他们的聚会。
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
穿过走廊,路过一棵槐树,便到了江珂玉的书房前。
今日打扫的婢女恰好从里面走出,走到来人忙行礼,神色讶异中透露着几分古怪,“夫人怎么来了。”
虽然郎君没有不准夫人进出书房,但夫人从来不会自己过来的。
“郎君有份案卷落在书房了,你可有瞧见?”宋宝媛问道。
婢女愣了片刻,摇了摇头,见夫人越过她走进书房,顿时慌了神,“夫、夫人!”
宋宝媛本要推门而入的手顿住,回头问:“怎么了?”
“那个……”婢女欲言又止,飘忽的目光从盛绮音身上掠过。
最终,只是低头道:“夫人小心门槛。”
宋宝媛心中存疑,但眼下先找那破案卷要紧。
她回身推门,跨过门槛,堪堪往里走了几步,便明白了婢女为何闪烁其词。
整洁的厚重案桌上,平铺开了一张画卷。
从窗边吹来的风捧起画卷的一角,渗入的阳光更是为画中娇俏的美人踱上光辉。
“咦?”盛绮音扬声诧异,“这怎么有我的画像?”
她的语中含笑,又带着嗔怪,“二哥莫不是又在拿我练笔吧!”
宋宝媛怔然,久久未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