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还敢不敢乱说……”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彻底放松了紧绷一天的身体,呢喃道:“陈涿……你说我是不是话本说的智勇双全的大英雄啊……”
说着,又自问自答道:“我这么厉害肯定是……”
廊内灯笼幽幽,珠串摇曳,风敲雨打出阵阵滴答声。
随着少女轻柔念叨声的消失,陈涿脚步也蓦然停住,垂睫,幽深眸光搭在她熟睡的面庞上,和她腰身和双腿相触的掌心渐渐收紧。
烛火映照着,两人亲昵的姿态被烙在了地上,周遭处处摇晃,唯独那交叠身影定格住,变得又长又静。
不知站了多久,沉稳的脚步声才再次响起。
——
雨过天晴,雀鸟立于枝头,歪着脑袋梳理羽毛,又梗起脖子清脆鸣叫起来。
直到日上三竿,日光快要直照地面,厢房里才隐约冒出了轻微声响,南枝睁开朦胧的双眼,在被褥中缩了缩道:“云团,几时了?”
收拢物件的云团抬起脑袋:“再过半刻钟就午时了。”
“才午时啊。”南枝阖眼要睡。
见她又缩起来了,云团急忙道:“姑娘快起来吧,郡主和王姑娘正在前厅呢,待会就要过来了。”
“什么?”南枝醒神,腾地直起腰坐着,迷茫道:“她们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厢房外的王凝欢拉着满脸不情愿的颜昭音,抱着几个锦盒一道走了进来。
南枝随意披了件外裳,挪着受伤的脚走到桌前,笑眯眯道:“东西来了就行,人怎么也来了。”说着,她毫不客气将锦盒拿过来,掀开一瞧,眼角却耷拉下来了。
又是补药。
今早管事就送了好些过来,还生生将她吵醒了几次。
她如今看到补药,眼皮就有点沉重。
王凝欢露出感激的笑道:“南枝姑娘,昨日多谢你救下我,才没让我落入那些贼人手里。我自小体弱多病,若真受了什么惊,只怕要命丧在那了。今日出府前,母亲特意交代我,待你身子好些,邀你到国公府用宴。”
说着,她拽了拽颜昭音的袖口。
颜昭音撇撇嘴,神色别扭又不自在,生硬道:“多谢你,南枝姑娘。”她推着桌上锦盒:“母亲昨日受了惊,在府中休养身体,待她稍微好些,再亲自登门道谢。这些是她让我送给你的,也叫我帮她说一声感谢。”
南枝眼睛睁大,满是新奇地盯着她这幅神情。
颜昭音被看得不适,瞪她道:“你听到了没有?”
南枝收回视线,默默在心里念叨,脾气真差,昨日就已经多绑她一会的,又随口敷衍道:“听到了听到了。”
颜昭音身形不动,似极勉强地瓮声道:“月底有场马球赛,你若有空,可以过来看看。”说着,她满脸别扭,转身便要走,到了门口又补充道:“是母亲叫我邀你一道,去不去由你。”
见着她匆匆离开的身影,王凝欢生怕南枝误会,歉疚道:“昭音的脾性就这样,她是真心想邀你去看马球的,南枝姑娘千万别误会。”
南枝记忆中没有马球,被勾出了几分兴趣,好奇追问道:“我从未打过马球,好玩吗?”
王凝欢笑了笑:“昭音极擅马球,到时南枝姑娘去了,让昭音教你。”
南枝爽快应声:“到时我一定会去的。”
王凝欢抿唇轻笑,又说了几句感激的话,便出去寻颜昭音了。
屋内又陷入宁静,南枝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靠在桌上,云团将送来的物件全归纳好,她看了几眼,叹息道:“为何他们不送银子来谢我?光送些人参燕窝,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些多也不知何时才能用完。”
云团忍俊不禁:“京中哪有人家用银子当谢礼的,再说若真送银钱珍宝来,才是瞧不起姑娘呢。不过姑娘住着这府中衣食无忧,何必总是关心银钱的事?”
“我也不知,只是觉得若被赶出府去,没有银子,连住的客栈都寻不到,还得饿着肚子寻活计谋生。”
云团啪嗒放下手中锦盒,紧张道:“姑娘想离开陈府?”
“我……”她张着唇,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南枝眉尖轻皱,趴下脑袋,出神地盯着锦盒上繁复的花纹。
这府中的确样样都好,可她是因为和陈涿的过往才能住在这的,虽有在扬州的旧情,可陈涿绝不可能娶她,她迟早是要走的。
房门外,陈涿指尖捏着药瓶,神色晦暗,静听会屋内声响。
过了许久,他轻敲了声门框示意,抬脚走进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