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向前趴去。
“你的英文名叫什么?”她装作热情地问。
郑非没有很快回答。
手指捏着一块面团蘸了酱汁,他把它塞进嘴中,又等咽下后,才说:“马克·布莱迪。”
“马克。”罗心蓓点点头。
布莱迪?
眉头微微蹙起,突然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认为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呃——”罗心蓓捏着面团,她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下聊,“你住在美国哪里?”
“纽约。”
纽约。
听着与加州远隔千米公里的城市,罗心蓓心脏松了一口气。
洛杉矶与纽约横跨大陆两端呢——
等离开这里,她可以放心地生活在洛杉矶了。
“去过美国吗?”
郑非的问题打断了罗心蓓心中的盘算。
“没有。”罗心蓓想都没想。
一个十分干脆的回答。
手指捏着一团面团,郑非抬眼,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前方仿佛突然胃口大增的女孩。
“想去吗?”他问。
罗心蓓忙着把嘴巴塞满:“不想。”
“那该怎么办?”郑非笑着歪歪头,“我在美国。”
。。。。。。
面团含在嘴里,罗心蓓抬起了头。
入口即化的面团咕咚一下顺着喉咙咽了下去,她傻傻地看了郑非好半天。
“哦——抱歉。”罗心蓓讪讪一笑,“我忘记这件事了。”
郑非并不介意。
“没关系,这件事等我们离开这里之后再谈。”
“好。”
饭食过半,凭借刚刚的闲聊,打破了那份互相闷头猜测时的诡异安静。
罗心蓓嚼着一块肉,四处看来看去。
她看了一眼水泥屋外同样正在大口吃着乌咖喱的人。
“他们是一群什么人?”
“鬣狗。”郑非头也不抬,“大型动物夺食时,他们就负责在旁边拣点碎肉吃。”
他用草原上最常见的画面来形容这个部落在政变中的身份。
“你们是怎么来的?”他想起这件事。
“我不知道。”罗心蓓对着盘子泄气似的歪歪头。
“我们原本在马赛马拉。”她看向郑非,“有人——对狮子开了一枪。没多久,他们就来了。”
“听起来像是被枪声吸引的。”郑非哼笑一声。
罗心蓓又垂下头。
“大概吧。”
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
如果那个死白男不杀狮子,就不会发生现在这些事了。
她没准能平安逃回酒店,然后看到政变的新闻,然后立马买票回美国!
罗心蓓在心中狠狠埋怨了一把。
“所以——”罗心蓓吸了一口气,边吃边看向郑非,“在来到这里之前,你知道肯尼亚发生了什么吗?”
她耸耸肩膀:“我的消息十分闭塞。”
她的手机早就不知道被哪个黑人小孩掏走了。
“这次的局势一团乱。”郑非说,“现任总统科尔·萨拉赫要求加税,以此来偿还肯尼亚欠给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债务。哈桑·卡马拉的支持者认为这是由于现任总统放任中国人进场,导致肯尼亚人收入减少的问题。民众认为总统不该加税,并开始组织罢工游行。而另一位总统候选人支持者则认为美国人不值得信任。”
说到这里,他撇嘴一笑。
“总统逃去了北部,只在城内留下了政府军。内罗毕已经鱼龙混杂,我认为,那里大概已经沦为了军阀们的战场。总而言之——”手指把面团随意在酱汁中蘸着,郑非不屑一顾,“这是内政,联合国只会呼吁大家保持冷静。”
“其实,在到达肯尼亚的第一天我就知道这里可能并不会安全。”罗心蓓对郑非如实说,“我们穿过了内罗毕,见到了对现任总统示威的集会。许多人举着支持某一位总统候选人的牌子,他们——”
她停顿了一秒,才说出她所见的一切:“他们让中国人滚出肯尼亚,把工作还给他们。”
罗心蓓看着手指捏着面团,小声嘟哝:“不知道那些在肯尼亚中国人怎么样了——”
“你们的国家已经撤侨了。”郑非慢悠悠地说,“我的飞机就停在中国撤侨的飞机一旁。”
盘子已吃光,他把它放去一旁。
“他们走的时机刚刚好,如果再晚一步,机场大概会被反叛军所控制。”
“哎——”罗心蓓沮丧地叹了一口气,“我该多看新闻的——”
晚上那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们再一次像昨晚那样进入这间小草屋时,已经清醒许多的苏儿有些慌张。
“别怕。”罗心蓓安慰苏儿。
她看看郑非背对着这里盘坐的背影。
“其实——他们算得上是好人——”她对着苏儿露出了一副“不管怎么说,我们目前必须得这样相信他们”的肯定。
“否则我们就得去待在关人质的土窖里——”她又趴在苏儿的耳边小声说。
背对着窃窃私语的女孩们,郑非已经躺在自己昨晚睡下的位置。
伊万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