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也由邀舞转变为随机匹配。
加茜娅在脑海中模仿了几遍,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跳好。
此时,她一直留意着的军官在人群中现身,移动到舞池中离她较近的位置。
即使在声色犬马的场所也作此正装打扮,看来平时是个正儿八经、不苟言笑的硬派角色。这样的男人不能以刚强忤逆对待,他越强硬,她就越该柔软显弱,温情似水。
加茜娅数着步子……如果控制得当,在有计划地更换两三个舞伴后,就可以接触到他。
机不可失。
即使跳得不好,也有益处。许多老套的故事就是这么发生的。
加茜娅即刻放下手中的香槟,向一旁侍者点头。侍者趁舞曲之中的休息间隙领着她转身进入舞池,介绍给一名刚与舞伴分开的男士。
她的余光始终留意阿纳鲁的位置,密切观测他在舞池中的流动轨迹。
在踩过两名倒霉先生的脚以后,其它乐器停下来,只剩小提琴拉出中场交替的悠扬旋律。加茜娅对于舞步结束的姿态仍不大熟练,转着圈与前一名舞伴分开,接着“不慎”将自己绊了一跤,顺理成章地滑向阿纳鲁。
而那名机警的军官很显然,提前看到了她——
视线交错。
转瞬错愕后,他下意识地张开双手,接住了摔入怀中的加茜娅。
她的裙裾旋过他的裤腿,肩膀擦过他的胸口,胳膊一挨到他臂侧,就慌里慌张地松开。她迅速错开身站着,低下头没看他,听到自己胸膛里砰砰直响。
两人一时间没说上话。这时乐声再起,昂扬的短号告示了新组的开始。
加茜娅抬头看向他,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
“对不起!”她盈盈地闪着目光,让自己露在外面的大片肩颈因微喘而起伏。
阿纳鲁的视线迅速划过,看向她的裙摆:“没受伤吧?”
“多亏您及时扶住了我,一点事儿也没有。”
“是吗。”阿纳鲁看起来有些笑意,只是淡淡的,被那聚着阴影的眉眼罩着。
“可否请小姐跳下一支舞?”他稍微欠身,做出邀舞的姿势。
加茜娅红着脸,仿佛不敢说话也不敢点头,动作上仍伸出了手,轻轻地攀住他肩膀。
她自认为已经算高挑身材,然而面前的军官比她还高出一个半头,宽肩长臂,胸膛挺阔,挡住她全部的视线。
她落在他的影子里,如同一尾鱼落在鹰鹫眼底。
阿纳鲁不算一个典雅的舞伴。比起跳舞,他更像是跟着节奏操练,起仰进退,准确无误。他们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前后走动着,加茜娅偶尔会慢一拍,两个人的小腿便不经意贴合擦过。
“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见到您。您之前不怎么来吧?”
“我有外派的职务,很少待在中州。”
他低下头,看见加茜娅光洁的额头上碎发贴住鬓角,覆了层薄汗,在舞池灯光中细碎闪烁。她的睫毛很密很长,眼里浮着盈盈点点的亮光,正看向他。
“怪不得。”她忽而害羞似的移开眼。
阿纳鲁反问她:“你经常来吗?”
加茜娅摇摇头:“我家里管得严。再说,平时工作也忙。”
阿纳鲁笑了笑,没接话。
加茜娅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不远处正在被几位贵族小姐缠着跳舞的莫伯斯。
她抬一抬下巴:“喏,就是刚才那帮人提到的,西高地那个项目。我这两天正经手其中几个勘探点测算。数据量特别大,总是加班。”
“西高地山脉?”阿纳鲁收回目光,盯着她的眼睛,“那是很重要的机密项目。看来你在资源署职级不低。”
“怎么,小瞧人家?”她抿了下嘴,像有些懊悔,“一不留神就告诉你了。”
阿纳鲁扶着她的腰,在一圈圈双人舞姿的配合下沉默着。过了会儿,他似乎察觉到无言的尴尬,突然开口:“这场结束,要不要去休息会儿,喝点什么?”
“荣幸之至。”她放下心来,矜持地颔首。
中场换曲的时候,两人默契地从舞池侧面走出去。路上有些人在摇着筹码玩赌水晶,或是起哄让输了牌的侍女脱衣服。大笑声不止。
阿纳鲁加快了步伐。他侧过身走在加茜娅旁边,同时挡住双方的目光。
加茜娅顺从地跟着他。忽然,周围传来一阵熟悉的甜香。如蜜糖,如刀割。皮肤上似有滚烫发痒的错觉,舌底生津,心跳也加快。
许多带有这种香气的场景涌入脑海。照片里她皮肤上的蜡烛烫痕,还有那种莫名熟悉的永夜兰香基调……
她浑身僵硬,不觉停下脚步,猛地回头。
香气源头是一只燃烧的三叉烛台,被摆在餐车上,旁边零零散散聚着些人。餐车上除食物以外,还放着几盒散发同样香气的玛瑙石手串,供蒙着面纱、戴着面具的客人们试戴把玩。
这种香气,和她被强迫拍照时身上所落的烛泪气息一致。那就说明,这里必然有参与过那些交易的人,他们以此为暗号形成联盟。有人似乎特意将这些物品放在某些宾客容易接触到的位置,是他们之间暗示一种“认同”或者“站队”吗?还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