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
拉斐尔自认为和加茜娅“解除了误会”,此时显得兴致颇高。
他在加茜娅身旁走着,眉飞色舞地和她说起自己最近打的几场大架,帮哪个地头蛇干倒了哪个恶霸,又帮哪个倒霉蛋讨回了欠债。说到精彩处,脑子一热,让加茜娅帮他抱着几袋点心,自己拿起腰间的两用弩匕,左右演示。
“对了,你去哪?”他松开弓弦,忽然想起这事。
“我去蒸汽轨道车站,等最早的班车到北区中心。”
拉斐尔也不多问,就抬脚跟着她,边走边吃,边喋喋不休地聊天。
加茜娅乐得他给自己解闷,顺带解馋——在他的默许下,她也拼命地吃着。反正时间还早,她去了电车站也要等至少两个钟头,正好和这位刚破冰的老相识熟悉熟悉,探探情报。
车站离夜市不远,他们走了十来分钟,就看到了一条穿越烟囱林蜿蜒而来的铁轨,和一座灯火通明的露天站台。
加茜娅在刚开门的报刊亭买了最新的报纸,又往车站的手摇售票机里投入晶币,买好去北区中心的车票。
机械钟敲过四响,现在是温度极低的时候,天还不亮。
两人相距不远地坐在长椅上,加茜娅搓起手哈气,拉斐尔见了,也学她这样做,然后又把身上的外套裹紧一些,使自己看起来更加暖和。
尽管精灵对寒冷的体验没有人类那么深刻,但他觉得这样好玩。
加茜娅打开报纸浏览,他也凑了个脑袋在旁边看热闹。加茜娅读到要紧处,往往放慢速度,可拉斐尔却一视同仁地囫囵扫过,伸手去翻下一页。
“啪!”加茜娅打掉他的手,他也不生气,耐下性子看加茜娅在读什么。
“堪德雷特州内战结束,诞生少数族裔领袖。”拉斐尔念道,“这个地方我知道,几个部落争来争去,打了好几百年……最后谁赢了?”
“巫族,你们的那个近亲族裔。”加茜娅回答。
“谁承认他们是精灵近亲了?”拉斐尔嘀咕了一句,显然不太高兴。
“巫”这个名字,在通用语里代表上古邪祟,精灵语里指的是“野蛮者”。总而言之,是一个数量稀少、鲜为人知的落后部族,只在精灵编年史里有过记载。听说,他们本来快要在堪州各部落吞并战中灭绝,只因出了个所谓千载难遇的“魔法天才”,近几年来竟逆转局面,成为最后的胜者。
加茜娅对魔法一窍不通,对魔法天才也没什么概念。她只是想起,阿纳鲁·蒙格马利之前正是驻守堪德雷特州的外派将领。不过,他的军队并不参与当地部族战争,只负责将影响范围缩到最小,不波及其它和平地段。
联邦中央不干涉各州事务,包括内战。
谁在领地争夺中胜出,谁,就能获得元老院议席,在联邦的权力中心为自己的族群发声。
因此,这个获得最终胜利、吞并了其它部落领土的巫族,即将派出一名代表来到中州,为成为议员做好准备。
“毫无背景的小族裔,估计来了也没那么快进元老院,还得经受一大堆的观察考验呢!”拉斐尔尖锐地评价。
加茜娅心里也这么想。新代表尽管前途光明,对她来说却是个不值得考虑的棋子。此人初来乍到,没钱,没背景,没人脉,总而言之没什么用。他们之间不会来得及有联系,也没必要有联系。
等这个幸运的家伙升任议员时,她可能正在生死逃亡,可能在牢里挨揍,也可能已化作一把枯骨。
加茜娅把眼睛闭上,报纸放到一旁,低声对拉斐尔说:“借我靠一下。等会儿车来了,我就走。”
拉斐尔向她挪了挪,离得更近。他正好也对这新闻没兴趣,开始津津有味地吃剩余的点心。
加茜娅转过去一点,侧着背斜靠在他手臂上,然后轻微地弓起身,像是要把自己环抱起来。
就在她低下头的那一瞬,她睡着了,毫无征兆。
拉斐尔没注意她,他忙着将纸袋里的最后一块奶油蛋糕塞进嘴,摇动着腮帮子,把五根手指都嘬了一遍。
这时候他才发现加茜娅发出了沉重的呼吸声。
很快,这声音就低不可闻了,因为风忽然大起来,刮得皮肤干疼,并把细碎的雪花吹聚到他们身上。长椅上也很快薄薄地积了一层。
拉斐尔后知后觉地戴上帽子,想了想,转过头,好心地伸出手,帮加茜娅也戴上。
她的长发垂落下来挡住脸,在风里乱纷纷地扬来扬去,反复扑打在他脸上,弄得他有点痒,又有点烦,还有点说不上的坐立不安。可如果真叫他站起来走远,又似乎太不讲情面。故而他僵住躯体,内心说服自己忍受这种躁动。
那半边的手臂很快就变得麻木了。
这对一名时刻需要保持机警的游侠来说,是大为不利的情形:除非他一只手也能顺利地抽出随身弩匕、击杀四面八方的刺客。
前者好说,后者……如何在一手揽着人的情况下飞来跃去、威风迎敌?这可是个技术活,人类肯定办不到,但精灵可以。拉斐尔瞎想了一会儿,很快又开始思考,下次加茜娅请客,他们应该点些什么。
大马迪拉岭产的红茶,黑焰火山庄园的岩浆豆磨的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