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强项。即便信号不好而导致个别语词缺失,但只消几个小时,电报内容便基本完整地呈现出来:黑蔷薇化工厂内即将爆发一场引导性的工人骚乱,目的是抓获此前的工人暴动领头者以儆效尤。
“报社‘托马斯’等人已确定接收指令,将在工人骚乱开始后潜入现场拍摄照片,第一时间发布稿件以坐实指控……”
更让她心头一惊的是末尾附注信息——
联邦大法院的大法官之一亚伯·霍桑亲自作保,会在事件后动用司法职权上下活动,判处暴动领头者重罪、释放潜伏于工人中的卧底,确保行动和往常一样“顺利收尾”。
加茜娅此前一直在推测大法院里到底谁有问题,现在看来,正是此人。霍桑家族的一连串罪证已完全浮出水面。她不禁浑身发抖,想起了多年前那场惨痛失败的举报,同时确立了他们的两面派真相:
从阿纳鲁此前的礼单和她手边各种剪报可以确定,霍桑表面上是阿纳鲁坚定的政治盟友、慈善行业的领头代表,但实际上早已与莫伯斯等派系的黑产阵营暗中勾连,所涉业务极其宽广。
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有些事可以亲历亲为,有些只能借刀杀人。阿纳鲁为了掌权,正在秘密清洗对手盟友,是可以继续利用的好刀。问题是,如何将这些敏感信息巧妙送到他手中?这次不能再直接摊牌。
想了片刻,她剪下印刷字母,按序贴在信纸上,以莫伯斯口吻伪造一封秘密匿名函件。与此同时,她将自己带来的那盆琉璃花放到窗台上,以对应此前与莫伯斯线人暗通的信号:这代表在太阳落山后向他传递密报。
傍晚天色渐暗,阿纳鲁还不见人影。
加茜娅刚从浴室出来,头发滴着水,披了一件柔软的灰蓝色绒外袍,赤脚踩在地毯上,一边用毛巾慢慢擦着头发,一边从窗户探头往下看。发动机声音小了,汽车停好,下来的人是詹姆斯。
他只抬头看了一眼,看到米色碎花窗帘里一截雪白的肩膀,就被烫着般收回目光,手忙脚乱,返身又坐进车里去。等加茜娅收拾完毕换了衣服走出门,这名青年还双手握着方向盘不敢看她。
“长官有一场重要会议,今晚不回来。”他目视挡风玻璃前方,昂首挺胸、一本正经地交代,“如果需要去哪里,可以告诉我。”
“你们这职业还真是辛苦。”加茜娅直接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她瞟了一眼自己位于三楼的窗台,发现这个角度正好,有树木遮蔽,但并未完全挡住。
“不辛苦,这是我该做的。”詹姆斯干巴巴地回应。
太阳快要落山了。加茜娅转头看他:“我今天很累,不想出门,就这样坐着聊聊天吧?”
“这……”詹姆斯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同意,“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提。”
“别这么拘谨,只是随便闲谈。对了,从来没问过你是哪里人?在中州长大的吗?”加茜娅头发半干,香气水汽顺着傍晚的微风往他脑子里钻。
詹姆斯没料到,她竟然问自己的事。他反应了一下才回答:“……我家原本在西部,有点靠近伊瑟尔州那边。是个种马铃薯的小镇,名字就不说了,反正地图上找不到。”他顿了顿,似乎不习惯谈论自己,“后来搬到中州,是因为被堪州内战波及,到处都不安全。”
“是石洼镇吗?紧挨着图格赤岭。”加茜娅问。
“光明神在上!第一次有人知道它!”詹姆斯感叹起来,“对,是在那儿!有满山的榛子树,夏天的热风一吹就哗哗响,有种木房子晒过太阳后的气味。”他忍不住又从后视镜里瞄加茜娅一眼。
加茜娅笑道:“光明神?你居然是神信徒!现在很少有人类信这个。就连光明神起源的世界,也在‘位面融合’后失去了大批信众。两边的神都没落了。”
“绝境里的人会信,不信点什么就没法活下去。小时候有白精灵来镇上布施传教,我父母很崇尚这个,总这么说,我也慢慢习惯了。”
詹姆斯一放松,就聊上了头,话多起来。他解释着转过半边身,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不断地在空中摆动作:
“不瞒你说,我最初认识长官是十多年前,就在一座神殿。他母亲经常带他去祷告。那里现在已经拆了。后来蒙格马利家族变故,他母亲回归了光明神的怀抱,他就从联邦理工转去军部。我还以为长官和你提过?”
“没提过。”原来如此!加茜娅斟酌着如何评价他的保守,“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他……有些方面很传统。”
“长官其实很好的,特别是对你。我之前虽然吓唬过你,但那个时候我们还不认识,也只会跟你讲吓人的一面。你不知道之前有多少间谍想用这种方法混进军部,然后被他们枪毙的!”詹姆斯的手摆到了自己太阳穴上。
加茜娅攥了下裙摆,面上放松地笑笑:“那可真是活该。”
“我今天和你说的别告诉长官。”他放下手,又立马紧张地补充一句。
她自然无有不允:“别担心,这只是我们私下里的聊天而已。”
这么说着的时候,加茜娅余光一直在留意三楼窗台。
突然间,一个敏捷小巧的影子闪现在二楼阳台旁的管道上。像是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