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由詹姆斯护送,在别墅内又有阿纳鲁和众多仆人眼线看管,就连自己上锁的房间和柜子也不安全……
加茜娅瘫坐在地毯上,靠着桌角思考良久。
窗外黑了下来。现在是去洗澡的时间,不能耽误太久,否则会惹人疑心。
这么想着,她强行爬起,将杂物归回原位,又将电报监听装置重新塞回机械挂钟腔内。犹豫了下,把调谐环重新拨开,装作自己没有发现的样子。
这样很难及时查收电报,但她明白,剩余的时间也的确不够做什么了。那条“星月之宴”的情报,无法确认具体时间地点,唯一的功劳,是让她知晓枕边人底细,彻底死了心中莫名而微妙的留恋。
这么一想,她又有点难过,眼眶难以言喻地酸胀着。
即使再杀几个人,还会有新的走狗轮替上去;无论挑拨多少关系,他们依旧能为了利益重归于好。旧棋局遵照旧规则,除非翻盘,否则无济于事。
翻盘……她必须承认,那对于现在的她来讲,是何等不自量力的笑话。
转念又想:若另辟蹊径,或可重开一局,寻新的解法?
——解法是什么,不知道,连有没有都不知道。
唯一确定的是,她得离开这儿,离开柔软的床、温暖的炉火和“深情”的爱人。从此前路茫茫,死生自负,无人可以预测,之后会发生什么。
先活着逃出去再说吧。她闭眼握拳,给自己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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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西高地矿山项目组出发还剩六天,其中有两天公共假期。
拉斐尔至今再无消息,仿若笼雀归林一去不返;只是新闻上常报道暗精灵内部派系斗争的惨烈伤亡,连一些地面建筑都受到波及。新的驱逐口号与各族游行示威重现中州街头。
詹姆斯开车经过时,不得不狂按喇叭,唉声叹气,后悔刚才没有绕道。
他回过头,歉意地看向加茜娅:“今天可能要迟到了。我应该和长官申请一下,派军队提前清路的。”
“那也不必。我一个人去工作,还要动用那么多人加班干活?”加茜娅坐在后座上补妆,闻言抬头冲他一笑,“有你一个就够了。”
“……”詹姆斯立刻重新坐正,挺直了腰。过一会儿,又小声嘀咕:“照我说,您还上什么班呢?在家安心享福就好了,没必要这么辛苦的。”
他抿紧嘴,紧张严肃地环顾周围环境,偶尔从后视镜里瞄一眼加茜娅,又很快移开目光。
加茜娅没放过他,继续调侃:“那我就没法每天看见你啦。”
“这话可不要……”
詹姆斯一时呆住,愣愣地看着眼前——
他眼睁睁看到,有个老头走过来把自己往车头一撞,躺倒在地,哎哟连天!
光明神在上,他刚才可没有发动汽车啊?
“哐!”
詹姆斯还没反应过来,加茜娅就已经下了车,甩上车门!
他傻眼了。
紧接着,噩梦般无比熟悉的一幕重新出现:加茜娅抡起……不是公文包,是老头,哦不,不是抡起,是提起……加茜娅憋红了脸提起挣扎的老头,把他按在车前玻璃上,破口大骂……
神思恍惚间,他听到什么军部,什么蒙格马利,什么直接枪毙……
那老头在加茜娅手底下瑟瑟发抖,趁她放松了手劲,将她奋力掀开,然后一溜烟地钻进人群……跑了!
路边卖早点的摊贩和游行者们,目瞪口呆地看完这场“贵族小姐揍骗子”的闹剧。其中有个同样须发花白的矮人,嘴里叼着的面包掉到了地上。
加茜娅重新坐回车内,理了理头发,冲詹姆斯眨眨眼,温柔地低语:“搞定。哎呀,怎么办,你好像欠我一个人情?”
詹姆斯涨红了脸,不知是抖的还是真的点头,也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一股什么贲张的情绪,总之他也很想同方才那老头前脚接后足,一溜烟地逃掉!
“记住就好,别这么激动,我又不会吃了你。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加茜娅嫣然而笑。
詹姆斯觉得自己接下来一路,脑子都嗡嗡作响:
这必然是他心理素质还不够强大,下回应该同长官申请,多做些锻炼心志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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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茜娅到资源署时,已临近中午,各部门乱糟糟一片,忙着处理临行材料、交接手续,或是呼朋唤友去喝茶,举办些践行的活动。无人在意她迟到,唯有平时交好的黛尔等同事关心了几句,就转身各忙各的。
她远远地路过接待大厅,看到里面来了不少拄手杖、戴红色短斗篷的客人。
那是探险家协会的会员标志。
此协会可视作贵族极限运动爱好俱乐部。常年跟随资源勘探队进行探险,做其身后的第二据点,彼此照应。一方面,这是上流社会有钱人流行的身份标志之一;另一方面,也可获得最新资源情报,抢先投资各类开矿项目。
加茜娅看到了许多熟面孔,似乎正与这群贵客交换名片。那位生态监测中心技术员,矮小的半精灵乔纳森·格拉姆也在其中。
她于是止步廊外,悄悄观测,看他在获得她的“泄密”后状态如何。
乔纳森短粗的手指在空中比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