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度,从不落人面子,今天难得刺了一句尹泽,估计也是看他借口礼物之事蹭钟月以邀宠,这种邀宠的手段让他不高兴了。
可钟月一护着尹泽,他马上就认错了。
钟月看着他的脸,说不出任何责罚的话。
钟月后宫中原本世家子弟有不少,她整顿世家时,后宫还没清理干净,有不少世家子配合家里试图动摇钟月,全被她处理了。
得宠的,位高的,漂亮的——一个没留。
她收拾完世家又整顿了后宫,有异心之人她绝不手软,没有任何女男私情,那时候后宫噤若寒蝉,多余话都不敢说一句。
钟月一直跟太初说,后宫中人不会争宠,其实也怪她自己,杀的太狠,把大家全吓到了,只有胆大又没架势的尹泽等人冒了头。
唯独燕家,燕家一直是听话配合的,哪怕被她削的家底薄了七成,也不曾给宫中嫡子传消息,总是一副手捧红心向帝王的模样。
为此,她也给燕家留了生路和家产,在世家中算结局好的那一波了。
燕嘉木乖巧,知道她要收拾世家和后宫,从不说什么,她冷落过他一段时间,也不心怀怨怼,对她一如既往地依恋。
“燕侍卿准备了什么生辰礼?”钟月不说责罚,抬手叫燕嘉木起来,笑着问他,“朕记得燕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手小楷写的风流无匹,若你赠墨宝,也是一份不小的礼。”
“侍不敢赠人墨宝。”燕嘉木抬头看她,眼神很平淡,又好像带了一些委屈。
钟月一瞬间有些晃神,哦,是了,她见过燕侍卿写字画画,最宠他时也跟他一起画扇面,题词。
那时,燕嘉木说要送给家里的长辈,钟月不准,道,“男儿家的墨宝怎能流露在外,燕郎的字笔笔多情,该藏于深闺,藏于朕身旁。”
此后,燕嘉木写的诗词,画的风光,只呈现在她面前,再不送人。
“侍准备的生辰礼是一柄玉如意,盼……”燕嘉木低下头,吞下主语,只道,“事事如意。”
钟月心想,他总是这样,明知她要冷落他,她要收拾燕家,还是拜服在她前身,行着最端庄的礼,声音温和端方又真心,道,“侍祝陛下事事如意。”
“好啊,好一个事事如意。”钟月眉眼都柔下来,指着面前的柿饼叫人给燕嘉木送去。
墨御卿还没到,诸侍陪着钟月讲话,一一捧上生辰礼,说是给墨御卿的,实则都有自己的小心机,不管送的什么,能被帝王看见就是好的。
太阳慢慢西斜,光芒都温柔起来,原本平缓的音乐忽然变了,那巨大的纸张前后都挂起了明亮的灯,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钟月坐直身体,看向前方。
一树花影投射到那纸上,像一副立体的画卷,恰好一阵风来,风摇花枝,落下一片花雨。
一道身影伴着这道风来。
那身影纤长挺立,飘然的腰带勾出柳肢,长长的衣摆和衣袖堆叠出层次,却掩不住他藏在衣衫下身形。
手腕和手指探出来,反被显得越发细长精致。
司乐司的唱曲人唱起来,“昨日像那东流水。”
画卷后的人也跟着唱出来,“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
那身影发丝浓密,头上一只发簪坠着流苏轻轻晃动,一摇一动,勾得人心痒痒。
论曲,唱得没有齐侍卿好听,论舞,没有萧侍卿跳的好看。
偏偏在这样的场景,这样氛围下,他就是最好的。
剪影最妙的就是通过影的造型表现形象,不需要有过多的细节,因为大脑会想象,会补充,会自动美化。
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
曲子快要结束,牧文墨扶着画卷边缘探出头,慢慢抬头看向钟月。
就像画中仙人突然活了过来。
大脑补充的美没有他美,这个美远超预期,让这不足数分钟的表演达到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