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配着丝绸马甲、同色系领带,甚至还戴了圆顶礼帽。
还是头一次见到约翰穿的这么庄重,是要来什么很重要的人了吗?
艾琳有些疑惑,切土豆时特意站在厨房窗户前,瞄着外面。
不一会,红褐色灰尘高高扬起,两辆马车停在了她家门口,一辆上坐着人,另一辆上是一个盖着黑布的硕大笼子。
四个黑奴抬轿子似的扛起笼子,约翰拘谨的弓着腰,摘下帽子放在胸口,和马车上的人说着什么。
艾琳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从他的动作就能看出,那人地位远比约翰高。
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大概的身型,是个高大的男人,穿着深棕色西装。
那人都没下车,只是和约翰说了几句话,没一会,侍从甩了下手里的马鞭,马儿嘶鸣一声,车子跟来时一样匆匆离去。
而约翰带着黑奴,兴高采烈地往棉花库房的方向走。
仓库有两层,一楼放着还没运出去的棉花,二楼则是阴暗狭窄的阁楼,艾琳在里面取过东西,她至今都清晰记着拿起箩筐时,老鼠从她脚背上跑过去。
轻盈、冰凉,长长尾巴扫过时带起一阵战栗和酥麻,一回忆起那种触感,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几个人一边走,约翰一边咧着嘴说笑,一副高兴极了的样子,满面红光。
这是什么值大钱的东西吗?她穿过来这么几天,第一次见到约翰如此高兴。
艾琳心头微动,逃跑这件事里,钱是重中之重,如果这是什么值钱物件的话……
她侧过身,站在窗户的视线死角处,仔仔细细的瞧着笼子。
笼子的长宽高大约是一米五,罩着黑布,可能是某种畏光的大件货,难不成是油画或者实木家具、丝绸?
那也不该用笼子装。
或者是动物?不对,是个活物总得发出点声响,可笼子里静的出奇。
艾琳静静思忖到。
忽然,只见一只苍白染血的手,悄然从黑布空隙里探出,死死攥着笼子最下方的横梁,指缝溢出鲜血,淅淅沥沥洒在地面上。
原主父亲骂了句脏话,抽出挂在腰上的马鞭,挥舞着抽了下去。
鞭子撕裂空气,黑奴们肉眼可见的瑟缩起身体,鞭梢撞上皮肉,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只手吃痛,猛地缩了回去,只在笼底边缘处留下个被血液浸染的红黑印记。
艾琳头皮发麻,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淋下,惊的她心神俱裂,都快要拿不稳手里的刀。
那笼子里是个活生生的人。
艾琳呼吸一滞,再一次清晰的认识到现实。
这不是追求平等的21世纪,在这里,人也属于商品交易的一员。
——她也是
女人甚至因能生育,价格都要高昂许多。
就像是母羊就要比公羊更值钱一样。
艾琳胸口剧烈起伏,束在腰间的鲸骨腰带勒越发紧,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心脏跳的极快,几乎要冲破胸衣。
眼前一阵阵发着黑,艾琳扶着柜台,掏出兜里的鼻盐用力吸了一口,眩晕感稍微退了些。
能不难受吗?她现在的腰围硬生生被勒到了二十一英寸,53厘米!
她上辈子饿到营养不良的时候也没有53的腰围。
再不跑她就得脊柱侧弯了,毕竟这可不是原主的身体,这是她自己的身子!
她可没有从小被束腰。
说来也很神奇,艾琳本以为自己是魂穿,毕竟她醒过来时身上穿着当地服饰,正在自己屋子里缝补衣裳。
直到她发现自己手臂上的水痘疤痕、腰上和脖颈后的纹身时,她才意识到这是她的身体。
幸好原主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身高体重分毫不差,原主的家人都没认出来。
当然,也可能是过去的日子里压根没人在意原主是什么样的人。
多子女家庭的老二总是这种待遇。
炊烟高高飘起,烧烤坑上架着的烤肉表层溢出油脂,被火舌舔舐后散发出馥郁香气。
铺着台布的餐桌被摆在紧挨着仓库的左手边,仆人端着银质餐盘匆匆穿梭于厨房和餐桌之间。
侍女穿着宽大的印花布裙,忙着摆弄餐桌。
长廊上拥满了各色裙摆,堆叠在一起,伴随着女孩们的娇笑声——只有没结婚的女孩才能穿颜色艳丽的长裙,嫁人之后,等待她们的就是各种深色衣裙了。
客人们渐渐多起来,蒂娜夫人带着年岁尚小的两个孩子回到客厅,把院子里最适合聊天的树荫留给男人们。
“我们可不愿意跟他们在一块,男人们可吵死了”,蒂娜造作的跟早来的几位夫人抱怨道,仿佛这是甜蜜的烦恼。
这个点来的都是比较亲近的熟人,几个男人跷着二郎腿围坐一团,大肆抨击北方士兵。
“要我说,一个南方兵,就能杀死一打子北方佬”,举着酒杯的约翰大声嚷嚷道,他穿着高帮靴子,宽松的亚麻布上衣都遮不住他肥硕的肚腩。
笑死,用什么打,用你们从英国进口的单发前膛枪打人家的连发枪?
子弹还没换完就先被突突了。
没铁没战舰,拿什么跟人家打,靠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