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捕捉到面容神情。
五官线条连同着那双眼睛都比三年前凌厉许多。一如既往的桃花眼,薄情相,西装革履的假模假样无端让人觉得这也称得上清风霁月。
新仇旧怨,爱恨嗔痴。
上一秒跟你谈笑风生,下一秒不动声色碾你入尘埃。
赵听澜一向知道这人恶劣的紧,什么清风霁月,土匪气质笑里藏刀,报复心强的要命。
所以万科背后的人是他,这半个多月以来大肆收购赵氏股票的也是他。
赵听澜从这桩桩件件事情里得出一个结论。
齐覃是报复她。
齐覃不会高抬贵手放过赵氏。
赵听澜失神两秒,握着手包的指尖煞白,脸上血色全无,活脱脱像个女鬼,她没想过还能见到齐覃,也没想到万科背后的人是齐覃。
但是事关整个赵氏,不管齐覃怎么折辱她,她都得认。
谁都知道齐覃这一遭回来怕是要入主齐家,所以恭维的话一句接一句的,也有几个人提及赵听澜时满脸鄙夷,彷佛奚落整个赵家就能把齐覃抬成什么深明大义的君子。
男人仿若没听到这些话语,罔顾站在他身后的众人,慢条斯理的往酒杯里加冰块,一帧一帧的动作都无端让人感受到压迫感。
连个眼神都不屑于回应。
约摸过了几分钟,齐覃仰头喝掉最后一口酒,转身往赵听澜的方向走。
赵听澜看着即将走过来的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伸手一下抓住他的袖口,瞬间平整的袖口就起了褶皱。
“齐总。”她艰难吐字,强扯出一抹笑,“我有一桩生意想和您谈。”
齐覃停下脚步,视线薄凉,一寸寸从她额角碎发落到袖口上葱白细指上,“赵小姐,请自重。”
——
两刻钟后,赵听澜抱着酒瓶出现在街边夜市上,对面坐着薛幸幸和颜馨。
薛幸幸看着赵听澜身边的空酒瓶心惊胆战,想要伸手拿过来却被赵听澜一挥手闪过去。
赵听澜酒量好,喝了这么多也不见半分醉意,眼尾飘出薄红,胸口不停的起伏着,一看就是气狠了。
“你怎么还不走?”赵听澜现在就是个炸药包,一点就着,对着颜馨毫不留情的冲。
颜馨身上还穿着礼裙,露着两条胳膊,风一吹她抖一下,偏她嘴硬的不得了,“看,看你笑话不行?这地儿你家开的啊,我在这又碍不着你。”
赵听澜又敲开一瓶酒,冷笑一声,“这片地都是我家的。”
显然薛幸幸更担心齐覃的事,她试探的问出口,“阿澜,齐覃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赵听澜烦的要命,脸都快被冻僵了,头顶顶光,熬了半个多月黑眼圈本来就重,这下更显的阴森森的。
“杀了齐覃。”
此时,一辆黑色凯迪拉克悄无声息的停在街口,陈秘书下车时候碰巧听见这么一句,耳机里还和齐覃连着麦,老板特地私人订制的耳机,一流的收音。他心跳一滞,脚步一停,随机耳机里响起齐覃冷掉渣的声音。
“杀我?”
陈秘书头皮发麻的同时又庆幸自己不在老板身边,“兴许是赵小姐喝多了说的气话。”
“她什么酒量我比你清楚,把人带回来。”
命令式的语气,两个都是祖宗,陈秘书想想三倍奖金,咬着牙往前迈了一大步。
霎时一片阴影落在桌前,挡住大部分的光线,陈秘书讨好的冲赵听澜笑笑,一个字还没往外蹦,就听见赵听澜轻轻吐出一个字。
“滚。”
颜馨那会都冻透了打算回家,屁股都离开凳子三公分了结果看见陈万青过来,她当即坐下,一边靠着薛幸幸哆嗦一边看戏,嘴里骂骂咧咧的,“妈的,冻死老娘了。”
陈万青心里无语,但不崩于色,利利索索的拿出准备好的东西,九十度弯腰鞠躬双手奉上,“齐总让我转交给您,”
赵听澜扫了一眼,酒润过的声线微微带哑,“转告齐覃,请他自重。”
耳麦传来又一道命令,“半小时。”
陈秘书直起身子微微一笑,“齐总说生意谈不谈在于您。”
赵听澜借着昏暗灯光接过那张薄薄的卡片打量着,刚抬手,陈秘书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拿出一摞一摸一样的卡放在桌上,提醒道:“您只管扔。”
她手一顿,瞬间觉得没意思透了。
薛幸幸和颜馨看不清那是一张什么样的卡,双双焦急又不敢凑过去看。
陈秘书惯会察言观色,从前也是伺候过赵听澜一年半载的人,心知她这反应就是成了。当即一挥手,边上的司机就走过来。
他道:“颜小姐,薛小姐,齐总在293号给二位开了间套房,麻烦二位一同前往。”
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新弯路,车窗半降,她支肘靠在上面,半眯着眼打量手里那张薄薄的黑色卡片。
她用这张卡片无数次刷开过滨江大道293号顶楼的套间。
齐覃给她的是一张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