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放工回来给你买糖吃好不好?别哭别哭……”到底忍不下这口气,向林青山抗议:“爹,傅家阿婆怎能这样骂白棠?她一个好好的女孩儿,别人听到会怎么议论?”
林青山还从来没见过女儿哭得这般可怜。
他本就听王氏那些话刺耳,此刻对女儿的心疼更是达到了极点——这孩子自出生之后玉雪可爱,又从小贴心讨喜,几曾受过家人一句重话?
“娘——”林青山加重了语气,透着抑止不住的怒气:“白棠是我的女儿,她好或不好,都轮不到你老人家教导,她自有祖母跟亲娘教导!”他拉着王氏胳膊的手不由用力:“你的女儿你想怎么骂便骂,想怎么打便打。你怎么作践是你的事情,但别来我家作践我的女儿!往后,我不想再听到你用那些污言秽语骂我的女儿!”
“作践?”王氏做梦都没想到,这番话会从她那老实头儿子嘴里说出来,“我替你教女儿,你说我作践你女儿?!”
她当即便撒起泼来:“枉我十月怀胎生了你,这些年心心念念记挂着你,结果你却只顾着自己的小家,护着不孝的媳妇跟孙女,不管亲娘的死活!”她熟练躺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林白棠伏在兄长怀中哭得更厉害了,似乎被王氏这番模样吓坏了:“爹爹……我既这样碍傅家阿婆的眼,不如……不如从今儿起我便住到船上去,省得让她搅闹得家中不安宁……”
林青山对着地上躺倒撒泼的王氏皱着眉头极为不耐烦,再听到女儿的话更是心疼到无以复加:“说的什么话?!哪有为着外人把自家女儿赶出家门的?!别怕,爹爹定然护着你!”
他蹲下身,语气之中的悲愤之意再也难掩:“娘,这不是傅家,这是林家!”他脑中浮起小时候那些零散的、极度不愉快的记忆:“我的女儿也不是你亲生的女儿,你想溺死便溺死!”
一句话,宛如咒语般,将王氏钉在了原地。
林白棠忘了假哭,震惊的伏在兄长肩头,心中浮起一个念头——市井素有溺死女儿之说,但她从未亲见,便只当民间鬼怪志异之事来听——原来竟真有此事。
她从不质疑父亲,故而心中满是惊骇——这位血缘上的祖母心肠莫非铁石铸就?
亲生的女儿也下得去手?!
王氏此时哪还顾得上教训林白棠,她双眼瞪得溜圆,撞上儿子厌恶自弃的目光,便同野外受伤的母狼一般,发出一声惨嚎,要爬起来朝着龚氏冲过去:“贱人,你跟我儿子都编排什么混帐话?”
龚氏离得这对母子有十好几步,林青山的声音不高,她不曾听到,此时茫然瞧过来,不由求助儿子:“青山——”
林青山牢牢扯住挣扎不休的王氏,目中皆尽厌弃嫌恶:“这些事情不需旁人来说,我小时候亲眼所见!”
王氏错愕的扭头,在儿子眼中看到不容置疑的肯定,顿时大喊大叫:“骗人!你那时多大,又懂些什么?怎会亲眼所见?”
龚氏瞬间了然这母子之间闹将起来的原因,便在原地驻足,又安抚的轻拍了拍儿媳手背:“外面闹得这样厉害,盆儿有青山护着,想来也不会吃亏,你跟娘进去吃饭吧。”
亲生的母子,有些疙瘩还需他们自己解开。
林宝棠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搂着妹妹往外走:“白棠别哭,咱们现在就去买糖吃。”
林白棠便随着兄长跨出院门,这才直起身来,明媚的大眼睛里还残留着方才的惊惧之色,却已然得意的眨眨眼睛,娇俏一笑:“阿兄,酥糖就免了,咱们先在外面避避吧,保不齐还能听到什么要紧的事情呢。”扭头便要悄悄往门上扒。
“你方才……没哭?”都伤心的快站不直了,此刻面上却一滴泪也无,连眼圈也未红半分。
林宝棠白担心一场,将探头出去要听家中秘事的林白棠揪过来,便要开训:“你既没哭,方才又作什么怪?”
“阿兄你学做木工,怎的连脑子也跟木头一样不开窍呀?”林白棠理直气壮与他分说:“咱们家从天而降一位祖宗,脾气不好性情蛮横事事挑理不说,还见天的打听咱们家的银钱,为着什么?”
林宝棠很是无奈:“……可她是父亲的亲娘!”
纵然母子多年未见,也是血脉相连。
林白棠嘻嘻一笑:“她是爹爹的亲娘,我还是爹爹的亲女儿呢,都是亲的,就看爹爹心疼哪一个。”
“你呀——”林宝棠对机灵古怪的妹妹从来没有招架之力:“要是让父亲知道你装哭,生气了怎么办?”
“他亲娘骂我的那些话难道是假的?是我编造的?”
“那倒没有。”林宝棠细想,又生起气来:“她骂得实在难听,哪有祖母骂孙女那些话的?”
也只有街上泼妇不讲道理,骂起不相干的女子才会这般毫无顾忌。
真要论血缘,王氏可是林白棠的亲祖母呢。
林白棠倒不生气:“没事儿,让她骂几句也不会掉块肉。她骂得越狠越脏,爹爹越心疼我,越跟她离心。我还怕她骂的不够难听呢!”
林宝棠却很是生气:“你傻啊,她要是去外面巷子里乱传一顿,旁人怎么想你?舌头底下压死人,她这是不给你留活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