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意。
孙清宴掀眼,呼吸不知觉缓慢下来。
顾亭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北城寒风凛冽,他气息携着消不去的清寒,一身深灰风衣衬得身型笔挺,贵气浑然。
一来,便将视线收获了完全。
林子越赶忙喊人:“亭钰哥。”
闻言,沈绵心狠狠跳了下,便听头顶轻嘶了一口冷气,她连忙回神道歉。
孙清宴:“没事儿。”
他余光瞥向出现的男人,多了几分正色。
沈绵如芒刺背、没想过顾亭钰会过会来这里。
而她的失魂落魄并未持续几秒,不多时,顾亭钰身影就罩了过来,笼她视野。
他停在她的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搭她肩头,嗓音很淡,“沈绵,我来吧。”
沈绵抬头看他。
“不用。”
孙清宴先回答,“她做的就很好。”
林子越眼皮一跳,直想骂他贱,但碍着警察在旁边喝茶,不得已默了下来。
“我是医生。”
顾亭钰看他一眼,眼眸平静,“而且,看女朋友给你上药,我会吃醋。”
孙清宴一愣。
沈绵也是。
他说的过于平静自然,就好像说过很多次一般,平添暧昧。
顾亭钰接手给他上药。
孙清宴心底疼的直骂人,对方下手很重,偏偏神情如常,动作慢条斯理,让他找不出明面的证据。
闹剧过后,沈绵上了顾亭钰的车。
他刚从一台精密手术出来,连轴转的神经绷着,眉眼也拖着倦意,因此让家里司机开车。
车内温度适宜,气氛安静。
沈绵脱了外套,搭在了腿上。
想到林子越最后近乎耀武扬威的话,她心便像悬在一根弦上,很空,却也拿捏不定。
顾亭钰不喜欢她和别的男生走太近,她一直知道。她把它归结在天然的占有欲,就像他的精神洁癖一样——陌生人碰过的衣服,他转头就丢进垃圾桶。
“今天——”
她刚要说话,下一刻,刚好同顾亭钰四目交接。
她不由一静。
车刚好疾驰过隧道,顾亭钰漫不经心靠着椅背,眼瞳忽明忽暗,隐约映出她的脸庞。
对上视线后,顾亭钰反问,“今天开心吗?”
沈绵心突地一跳,迎着他的目光,“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话落,头顶一声轻笑。顾亭钰笑的低懒,含混在胸腔,又听不出什么温度。这刻,沈绵确信了一点,他是看见那张照片的。
她不确定林子越说了什么,但她看着顾亭钰的眼睛,下意识便想要解释。
下一刻视野忽暗,人被他单手揽在怀里,沈绵睫毛低颤,被迫埋在顾亭钰肩颈,恍惚迎上他的视线。
“不开心么。”
顾亭钰稍顿,“我还以为你的心情不错。”
沈绵身型一僵,顾亭钰压在她裤子口袋,指尖细细勾勒出打火机的形状,令她动弹不得,只有受着。
昏昧光线里,滚烫气息虚虚落下,她迎面感受到一股压迫感、直直敲击心神。
半晌,顾亭钰问,“跟谁学的。”
“我没有。”
沈绵呼吸一促,目光却茫茫地,对他解释不出什么。
“没有什么。”
他不打算放过她,抬手抚她眉眼,定在她眼尾,“他教你的么。”
“不是。”
沈绵理智稍稍回笼,“很早就开始了,但我不经常抽,所以没什么人知道。”
顾亭钰沉默看她数秒。
某一瞬,沈绵觉得他像是在看自己的病人,眸色充满职业感的冷清。她抬了抬眼,想要再说些什么,下一刻,却被倏的封住言语。
骨感分明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顾亭钰俯靠过来,撬开唇齿关卡,缠落灼热的气息。
沈绵眼睫晕开潮热,无意识仰起脖颈,抬手竭力想抵开距离,却被对方牢牢扼住,生生止住了动作。
末了,她听见顾亭钰于耳畔开口,声线沾染薄淡磁哑,“招惹我一个还不够么,沈绵。”
沈绵一愣,尔后,脸色寸寸发白,像一下子坠入冰冷谷底。
她对上顾亭钰的视线。
他在一瞬不瞬看着自己,眸色乌黑深邃,没有丝毫笑意,却能看出似有似无的认真。
沈绵心底闪过一丝难堪,以致迟迟没应答。
脑海重叠过一个画面。
混乱嘈杂的停电夜,少年将她抵在墙面,言辞冰冷质问,“沈绵,是不是是个有钱人,你都会来者不拒?”
那句话像一把尖锐的剪刀,猛的在记忆划开口子,待回神时,她下意识抖了抖睫毛。
沈绵恍惚了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甚至在此之前,连悲伤的情绪都没有感知到。
顾亭钰也怔了怔,他默了须臾,给她擦眼泪。“哭什么。”
沈绵无意识地偏开头,眨了眨眼睛。
顾亭钰看她,半晌道,“对不起。”
他揉了几下眉心,有些倦,“我收回刚才的话。”
沈绵抿唇,听见他的那声对不起,微微失神。半晌,“我没有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