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一个原因是外婆,老人家确诊了宫颈癌Ⅲ期。
家里没有可以搭把手的亲戚,她必须回来。
再加上夕止也到了该上学的年龄,虽然他聪明,但是上学还是得去的。学的不是知识,而是如何为人处事。
夕桐希望他能和普通人一样,享受各个不同的人生阶段,除非夕止自己提出其他的想法。
周六,夕桐独自去看望外婆。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我孙女盼回来咯!”
正在病房里活动的外婆给了夕桐一个大大的拥抱。
看到外婆头顶稀疏的白发,感受着怀里明显瘦削了的身体,夕桐的眼睛有些发酸。
她回来得太晚了。
“外婆。”
声音哽咽,夕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从小就不会说好听的话,长大后更是什么事都往肚子咽。
从前家人还都在的时候,每回过年她都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敬酒的时候,嘴里只有一句“新年快乐”,妈妈总是会说她嘴笨,但外婆却会护着她。
“好话不用多说,还是得看做的!”
“我们小夕都懂的,不用你们多说。”
此时外婆拉着夕桐在沙发上坐下,像是枯树枝的手摸着她的手,开口还是那句她熟悉的话。
“我们小夕呀——”
外婆知道小夕不爱讲话,所以她总是会多说一点。问问吃饭睡觉如何,小止还好吗,最近工作辛苦不辛苦,有没有遇上喜欢的人。
夕桐一件一件耐心地说给外婆听,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她和外婆约定好隔天来看她一次,正准备离开。
一向心直口快的外婆忽然支支吾吾地拉着夕桐不让她走。
“外婆有什么事,您只管说。”
听医生说外婆的状况不太好,治愈的概率很渺茫。
“小夕啊,外婆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现在活得也很好,但,外婆也是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小止虽然大了,还是需要有人搭把手的,你一个人太辛苦了……”
夕桐愣了愣,随即明白外婆的意思。
这是催她结婚了。
自从生了夕止后,夕桐再也没有在男女关系上有什么想法,除了解决个人生理需求时她会觉得有个男人更方便,但平时丝毫不会在这方面动心思。
世界上值得花费精力的事太多了。
夕止的到来让她觉得自己在婚恋方面的义务已经结束,她没有想到即使有了孩子,外婆还是希望她成家。
外婆见夕桐沉默,知道她多少听了点进去,赶忙继续道。
“你还记得小学你那个胖胖的同桌不?数学很好的,叫周昊宇。”
“他是周医生的亲弟弟,你说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前天,他来给周医生送饭,我还看到他了呢!现在人家可不胖了,长得一表人才!说是就在我们小区的小学教数学,搞不好还是小止的老师呢!”
夕止的事大多还是苏璐瑶在操心,夕桐并不知道他的数学老师是谁。
“但就是跟你一样,年纪这么大了还没着落,让人操心!”
如果说之前外婆和夕桐聊天的状态是一湾潭水,平和温柔,那现在就像是从高处而下的喷泉,生机勃勃。
看着外婆激动开心的样子,夕桐也觉得心情畅快。
她答应了有空和周昊宇见一面的请求。
在外婆的监督下,给他发了消息。
……
夕桐走出医院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她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空虚。
外婆的话像是钉子深深扎进她的心里。
来医院的人大多都是成群结队的,有焦急地抱着孩子的父母,也有搀扶着老人的中年夫妻。
苏璐瑶也有自己的母亲需要照顾,她不可能一直陪着她。
如果只剩她一个人,她能把夕止照顾好吗?
这世界上有太多东西不是用钱就能得到的。
譬如,她死去的父母。
如果她们再坚持几年,等到毕业时意料之外的那笔财富,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谁又知道呢?或许她们活着会欠更多的债,最后依然是同样的结局。
虞思邪时隔七年再次见到夕桐时,就是看到她一个人站在医院大门口沉思。
川流的人群与她之间自然形成一道屏障。
米色的风衣,淡蓝色的衬衫,白色的西装裤。
一头长卷发披在身前,露出左耳。
他想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书店门口,她穿一身蓝白相交的校服,额前的刘海有些短遮不住那双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虞思邪从小到大被不少女生这样盯着看过,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头一回他有了想欺负人的欲望。
他想在床上把她弄哭。
他想看看那双眼睛因为欲望变得水汪汪是什么模样。
后来,他如愿见到了。
每次在床上,他都会拨开她额前的碎发,露出饱满的额头,那双漂亮的眼睛不该被遮挡,他喜欢她眼里毫不掩饰的爱意。
只有在这时候,她才会变得真诚,卸下防备。
醉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