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浴室包裹着毫无讲究可言的冷炽灯光,像是演皮影戏的白色幕布打上了灯光,苏念柠是这场剧目唯一的主角。砚舟合衣躺上床。
床上的被褥枕头被苏念柠套上了一次性四件套,有一股很淡的栀子花的香味。
他背对着浴室侧躺着,一夜未眠的眼睛布着血丝,本该沾着枕头就睡着,可他偏偏心神不宁地合不上眼。
浴室的风吹草动都在他耳边放大。
花洒开了起来,浙淅沥沥的水声,砸在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声响,甚至连划过身体后滴落的声音都放肆地清晰。
砚舟深呼吸,吐气,深呼吸,吐气,盖着被子的形状像一条被裹住的春蚕。苏念柠从头到脚细细洗了一遍,吹干头发,精疲力尽地走到床边。砚舟闭着眼睛侧卧躺着,睡得看起来挺香。像一个结婚多年对性毫无兴趣的死鬼老公。苏念柠莫名其妙想到这个比喻,不过,十分贴切。不然无法解释他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他全身上下好像只有喉结是他的显性特征。
不会吧,他不会是个发育没完全的男人吧?他不会在青春期连春/梦都没做过吧?他不会是以为男人女人同睡一张床就可以怀孕的奇葩吧?砚舟突然间在这个时候动了,他转过身,平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与苏念柠对视。
“你盯着我做什么?”
“?“苏念柠错愕,“你后脑勺长眼睛了吗?”“突然间身后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的,"砚舟斟酌用词,“怨念。”“啧,一晚上没睡,谁的怨念都大。“苏念柠掀开另一侧的被子,躺上去。“怪得了谁。"砚舟应一句,闭上眼睛。
苏念柠重重翻身。
无意间碰到了砚舟身上的衣服,触感太硬,她上手摸,惊讶:“你睡觉怎么不脱外套啊?”
“太麻烦了。”
“不碚得慌?”
“我睡了。“对方不想聊。
苏念柠又重重翻了个身,把被子卷过来。
感受到另一头好像尝试拽回去一点,苏念柠双腿夹紧,对方放弃。昏暗寂静的空间里,苏念柠听到了拉链的声音。不是拉开,是拉上。
砚舟把外套拉链拉到了顶。
苏念柠哭笑不得,她将手往后伸,朝砚舟的那侧拨被子,动作中晃到了砚舟的腰。
好紧实的腰!
虽然隔着一件冲锋衣外套,但刚刚不小心肘那一下……稍纵即逝的触感,不太真切,需要再求证。假装不经意再碰一下?苏念柠那么想,也那么做,手直接搭在了砚舟的腰上。手腕被人一把抓住,从掌心处渗出来的濡湿像雨夜里被雷引燃的火烧,砚舟的气息有点重:“你想做什么?”
“给、给你盖被子啊。“苏念柠像被踩中尾巴的猫,少见得有点结巴,“别感冒了。”
“不会。"砚舟将她的手臂整个推回来。
手腕被抓住的地方离了他的掌心,一阵一阵地发凉。“你怎么出这么多汗?"苏念柠冷不防丁问。“没有。”
苏念柠把那只手从被窝处伸出来举着,夸张道:“你看,你粘在上面的汗在蒸发,都在冒烟了。”
“胡说八道。”
苏念柠将手腕杵到他闭着眼的脸上:“你不睁开眼睛看看怎么知道我有没有胡说?”
砚舟不说话。
“嗯?"苏念柠催促,将手压低,手腕几乎碰到了他高挺的鼻尖。她肌肤上留下的兰花沐浴露的香味充斥了他整个鼻腔。苏念柠见他铁了心不理,手往下落,捏住了他拉到最高处的外套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