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收留。屈炀那酒吧不接待未成年,尤其是她,恨不得把她的大头照贴在每个员工的脑门儿上当通缉令。
而这一次,有一个人在这里等她。
至少……
至少他们当下是同盟、是共犯。
至少在这一刻,走在这条路上,她不是一个人,对吗?
冷风骤起,白茫茫的雪混着寒气往下坠。这座城市的冬天常常下雪,毫无征兆,但也习以为常。
雪落在林听晚的头顶、鼻尖、肩头,冷风刮脸,冰雪刺骨,脸上斑驳的红印格外疼。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只褪色的北极熊。
大脑放空,视线在风雪中有些难以聚焦,林听晚看见季琛推开车门,往自己这边走。她的皮肤很白,脸上的印记轻而易举就能被人发现。
季琛不疾不徐地走近,眉间轻蹙一瞬,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偏过去一点,看着她脸上清晰可见的红痕,是巴掌印。
他靠近,林听晚又闻到那股冷冷清清的雪松味道,如同此刻的风雪,掠过她的鼻尖。偏偏他的指腹是温热的,肌肤相触,隔绝冷风,酥麻感蔓延。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格外深刻,盖过脸上火辣辣的疼。
“不会躲?”他问。
林听晚没动:“我躲了。”
说来也奇怪,每次她要躲,都会被母亲预判,然后巴掌精准地落在她的脸上。她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是有点狼狈的,但她无路可逃。
季琛屈指,指骨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有意无意的动作,蚂蚁噬心一般,脸颊传来细细密密的痒和温暖。
“疼不疼?”他的眼底没有多余的情绪,口气听起来也并非关切。
林听晚却瞳孔微颤。
没人这么问过她,哪怕像他这样,不带感情,随口问问。
从来没有。
情绪不打招呼,骤然涌上心头。眼泪来不及收住,唰地掉下来。鼻尖泛酸,酸得发疼。她低下头,忍了忍情绪,刚要抬手胡乱擦擦眼泪,又停住。
哭都哭了,不能白哭啊。
于是她抬头,瘪嘴,软着嗓音,可怜兮兮:“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