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言眼疾手快地伸长臂去取纸巾,将纸盒递给她,两人的指尖在空中很轻地触碰了一瞬,温觅因为过于焦急,没察觉到异常。
手机里温母听到温觅的声音,一时打住了,“怎么了,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觅耸肩用肩膀夹着手机,一面抽纸去擦身上的水渍,语气有些急,“妈,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这边出了点小事,待会忙完给你打过去。”
宋淮言打着方向盘将车停在了路边,绅士地偏开视线,没有多看一眼,低声问:“需要毛毯吗?”
温觅摇了摇头,“不用了。”
方舒芃手里的瓶子落下之后就又昏沉沉睡过去了,半点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温觅将水都擦干净了,然而裙摆上留下了水渍,湿润的痕迹一直蔓延到腰侧,一大片深色布料紧紧贴在身体上,将她本就纤细的腰肢线条勾勒地更加晃眼。
温觅不确定刚才宋淮言有没有看到,只能暂时为难地用手臂挡住,紧紧地环住自己。
“那个,我……”
宋淮言平稳地目视前方,仿佛没有丝毫察觉她的不妥帖和狼狈,“需要我帮忙买件衣服吗?”
温觅不太想麻烦她,但现在的情形没有给她太多选择,只好弱声回应,“麻烦你了。”
她顿了下,小声报了自己的尺码。
宋淮言点头,干脆地推门下车,转身去了附近的商店。
温觅回头看了眼后座上睡得死沉的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宋淮言回来得很快,长指敲了敲车窗,车窗缓慢地降下来,露出女孩干净明艳的一张脸,耳际有些不正常的红晕,他的视线无意在上面绕了一圈,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仿佛什么也没察觉:
“我不太了解你的喜好,就让店员随便挑了件,你看看可以吗?”
温觅垂着头,眼也没抬,伸着手接过他递来的纸袋子,囫囵回了几句,“可以的可以的,太谢谢你了。”
她将纸袋抱在怀里,不确定这时要不要升上玻璃,于是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与他望来的视线对上。
他身后灯火通明,眼眸却深邃漆黑,仿佛幽静的湖水,深得令人心悸。
四目相对,宋淮言率先收回视线。
他直起身子,转身背对着她,隔了一点距离站在不远外,身姿颀长,姿态松散,有一种令人心安的沉静。
温觅望着他的背影,心跳渐渐缓了下去,动作迅速地换了一身衣服。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细响,混着车外车水马龙的喧哗声一同扎进耳中,宋淮言抬手摁了摁眉心,心底落下很轻地一道叹息。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清软的女声:
“那个……我好了,你上来吧。”
宋淮言收拾好情绪,转身上车。
车里静得令人心里发慌,经过刚才那一遭,温觅仍记得有些尴尬,好半天没说一句话。
好在宋淮言仿佛没察觉到她的窘态,从始至终也表现得很平静,绅士而风度地化解了这一切。
温觅有些丧气,为什么相遇以来总是在他面前出糗?
一片沉静中,她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温觅忙拿起来看,看到只是骚扰电话才放下了心。
还没回过神,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温淡的嗓音:“手机铃声换了?”
“什么?”温觅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淮言扭头,讳莫如深地与她对视一眼。
四目相对的一刹,温觅蓦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心慌地偏开视线,支支吾吾:“忽然觉得这首歌也很好听,年轻人嘛,一向喜好更迭快……”
宋淮言笑了声,“这样说的话,你已经不是我的粉丝了?”
温觅心更慌,“也不是这么个理。”
宋淮言好整以暇,偏眸看她一眼。
温觅却打定主意不说了,多说多错的后果她已经尝过,索性闭嘴不言。
宋淮言失笑摇头,也不再强迫她,换了个话题,漫不经心问了一句,“你对芒果过敏?”
温觅心里又打起警铃,警惕地回了句,“也没有吧。”
“那为什么不吃芒果?”
和他这句话一同落下的还有温觅的心跳声。
……他问这个做什么?
温觅承认,当初看到他的不适症状后,她回去后问了院长,才从她那里得知宋淮言对芒果过敏一事,也是那时他才知道,过敏严重的话甚至会威胁到性命。
那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愧疚,后悔自己不该去拦他,不该跟他多说几句话,不该没有看出来他的异常。
只是他伪装得太好。
这个人疏离冷淡,却又绅士温柔,若他不想让旁人知晓异常,无人可以窥探到半分。
温觅想到当年的事,情绪又沉了下来,随口回了句:“只是单纯不喜欢……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淮言正要开口,却从车窗玻璃中探到她略显不安的神态,到了嘴边的话一顿,他嗓音沉静,“只是觉得很有缘分,我有些芒果过敏。”
温觅心道哪里只是有些,当年那场意外,差点要了他的半条命。
因此这些年她一直将这件事情铭记在心。
温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