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人呢?”
“这边死路,掉头掉头,另一边看看!”
碎乱的脚步声靠近、又拉远,很快消失在闭塞的通道里。
夏心澄陷入跟先前截然不同的境遇。
长型的暗格,像一口竖立的棺材,把她和那只拽她进来的‘鬼’困在其中。
眼前只看得到纯粹的黑。
当人处于无法依仗视觉的环境,其他感官就会被无限放大。
呼吸,染了橘子味糖果的、男人的呼吸,在这一刻被具象化。
被他体温浸染的气息,由上自下,均缓匀长的拂过她的面庞,制造出轻微潮意。
‘暧昧’这种没有实际形状的东西,在黑暗中滋生蔓延……
夏心澄回避的侧开脸。
这一动,近乎相贴的身体发生细微又清晰的摩擦。
她立马僵滞,连呼吸都屏住!
姜炽野跟着闷哼了一声:“不谢谢我?”
夏心澄顾不上那点儿局促,逞强的憋出一句:“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哦,原来是我多管闲事。”他嗓音懒懒散散,带了点儿嘲弄,“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作为NPC,被玩家反杀追逐的乐趣。”
“……你知道就好。”
夏心澄小声咕哝,恨自己嘴笨,从小到大吵赢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既然吵不过,躲远点总行了吧?
她凭感觉向通道那端伸出手,成功触碰到暗格边缘,是冰冰凉的金属门。
隐约想起这是一座升降机。
发力向外推,厚重的门板刚滑开一道缝隙,姜炽野也费力的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腕,不容抗拒的压回原位。
“等会儿,耀哥逮住那几只小鬼再出去。”
“耀叔!”夏心澄严肃纠正。
“各论各的,不冲突,我又不拿这个占你便宜。”姜炽野没当回事。
他骨相绝佳,皮相优越,是令人过目难忘的浓颜系。
暗红色的光从两指宽的门缝里渗进来,把他扬着笑的半边脸照得血淋淋,像吃人的恶修罗。
另一半脸藏匿在阴影中,夏心澄看不清。
这种近在咫尺却仍然难以琢磨的不确定,让她感到一丝烦闷。
除了舞蹈,姜炽野对其他的一概无所谓,全都是随意的、可以将就的。
所以当方耀出于关心的角度向夏心澄发问——你们发展到哪一步?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停滞不前?
那原先是何种关系?
勉强能算青梅竹马吧。
从她的9岁、他的11岁开始,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每天都见面。
几乎同步上下学、写作业,饭桌上抢盘子里最后一块糖醋排骨,雨天撑一把伞出门……
姜炽野高考那年被姜家卡了户籍,次年和夏心澄一同考去京市。
师范大学和舞蹈学院相依相邻,学生互串食堂,平时都在附近的几条街溜达,抬头不见低头见。
到了大二,夏心澄按部就班的考雅思、准备作品集,申请艺术院校的留学名额。
姜炽野经学校推荐,获得前往国外深造的选拔资格。
又在这个月,她顺利通过面试,他用舞蹈大赛独舞金奖的成绩敲开世界顶尖现代舞蹈学院的大门。
两所院校又是相依相邻,你说巧不巧?
可是,夏心澄和姜炽野从来没有做过约定。
没有事先商量考京市的学校,更没说好要到同一个国家、同一座城市继续学业。
每个认识他们的人都在期待他们从校服到婚纱,以此圆满童话里‘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生活在一起’的完美结局。
老天安排得太刻意,她成功的逆反了。
她和姜炽野不是王子公主,人生阶段的目的地一致,不代表他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
夏心澄都明白的。
所以她很生气。
气闯入自己生活的姜炽野,更气自己!
她陷在情绪里半响组织不出语言,反倒是姜炽野先开了口,没头没尾的说:“来店里之前,我去了一趟医院。”
夏心澄无解望他。
明天除夕,江滢女士卡点出院,方耀叔会办好手续,然后回家辞旧迎新。
姜炽野不是那种会给恩师侍疾的徒弟,那位严苛又刻薄的老师也不需要他守在病床前。
所以专程去医院做什么?
姜炽野故意板起脸,语调冷硬:“把获奖证书拿回来。”
夏心澄立刻急了:“你拿回来了我妈怎么办?!”
证书不能真的当饭吃,却能给饱受病痛折磨的江滢最大限度的慰藉。
“奖项和荣誉都是你的,我妈含辛茹苦教导你,一张证书你都舍不得给她做纪念?”
夏心澄心疼的喋喋不休,脑海里浮现出病床上,母亲单薄的身躯、苍白的脸容和那双近乎失去光彩的眼眸。
那双眼睛曾经坚定的注视着她,向她灌注蓬勃汹涌的生命力。
可是现在,可是现在……
“急什么?”姜炽野见她快哭出来,慢条斯理解释,“省团要证书扫描存档,学校也叫我拍张照片发微博,跟粉丝分享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