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围剿流军,所有人都穿的朝廷制式圆袍,一眼就能看出来。
正迟疑是否要将外衣抛掉,只穿亵衣现身,假装衣物被勾烂,便见谢昭明那厮身上的布料甚是低调。
他抬手就去剥:“换件外袍。”
“张子美!”谢昭明死死捂住自己的衣领,往后退去,“大庭广众之下,你要做什么!简直有辱斯文!!”
张珉“嘶”一声,觉得他们这些酸腐书生就是麻烦,遂把人拖到树丛后更换。
不到一刻,他便重整仪容,往暗卫的方向奔去。
落影还有些担心他们家相爷露陷,多年痴情要付诸流水,手下动作快上数倍,如砍草一样削过流军。
谢昭明则慢吞吞将紫袍上的血污吸干,勉为其难换过这件不成体统的脏兮兮袍子,一手横腹,一手负在身后,跟过去看看热闹。
除了陛下和左相,就只有他没瞧过张子美的热闹了。
这可不行。
*
叶瑾钿小跑着下山。
听到刀兵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头也不回地跑。
“娘子——”
张珉怕她怀疑,特意从侧边抄道,绕到她前方的小坡,假装吃力往上攀爬。
叶瑾钿吃惊:“夫君,你怎会在这里?”
她赶紧跑过去,搭把手,将人拉上来一起往出山的方向跑。
“我、我来……”
张珉支支吾吾找借口,越是着急越是难想。
“先别说话了。”叶瑾钿看他气喘吁吁的,教他吞吐,“来,跟着我一起,吸气——呼吸——”
这头在逃跑,那头的流军已所剩无几,有一位躺在深草中装死,挨过一刀后屁滚尿流地从侧面突破,手脚并用刨下山。
三人在出山口狭路相逢。
一时之间,大家都很紧张。
流军:“!!”
这尊杀神怎么会在这里候着!
张珉:“!!”
怎会有漏网之鱼出现。
叶瑾钿:“!!”
这人谁啊,一身血污又不太像兵,不会是山匪罢?!
“娘子……”张珉有些忐忑地觑叶瑾钿容色,生怕她发现不妥之处。
叶瑾钿哪有功夫细思,她误以为他害怕,将他往自己背后一藏,迈步而出,对上流军。
“我们只是过路人,无心掺和任何事情,还请阁下高抬贵手。”
流军越过她头顶,对上张珉那双十拿九稳要将他伏法的眼眸,嗤笑一声,握紧了手中环刀。
他倒是想放过她,可惜有人不让。
叮啷——
环刀一振,仅存的流军冲上来。
张珉手指收握成拳,双眸死死盯着对方动作,已蓄势待发。
隐瞒身份与护她安然之中,他当毫不迟疑选后者。
他侧身抬脚,欲要从腰间抽出软剑,挡在叶瑾钿身前,对上流军的环刀。
叶瑾钿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但是眼尾能瞥见他挪动的半步。
她仍是以为他在害怕,牢牢握住他手腕,思索往回跑的话,不知能不能让朝廷的兵马护他们一护。
可眼下这情形,也只能拼一拼了。
“夫……”
话刚出口,就有一道厉喝从旁边炸响,恍若惊雷一般疾厉。
“放肆!”
“休想伤我大衍子民!”
发觉少了一具尸体的落影,沿着草叶伏倒的痕迹追到此地,见情况不妙,赶紧从山石跳落,搭箭上弓。
他怒喝:“天子脚下,岂容尔等小人叫嚣!”
张珉趁机扑向叶瑾钿:“娘子小心。”
他旋身与对方换了个位置,挡住她的视线,脚尖一勾,让石子滚到自己脚背上,脚腕用力侧踢。
“咻——”
石子直直往流军脑门去。
“夫君?”
叶瑾钿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连打晕小贼都害怕得手足无措,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面对这等手上染血的狂徒,怎么敢挡在她面前。
简直乱来!
她赶紧伸手轻轻按住自己夫君的脑袋,另一手用尽自己打铁时的蛮力,“欻”一下将手中袋子砸过去。
石子正中脑门,流军已有些晕眩,又横空飞来一袋死鸡,鸡爪子兜脸拍过来,鸡屁股直戳他眼睛。
尔后还有飞矢贯喉,一箭索命。
直挺挺倒下之前,他心想:这死法,可真是不光彩。
目睹一切的落影:“……”
碰上他们夫妻,阁下也是倒霉透顶了。
他放下长弓,面无表情如是想。
另一边,转圈圈的叶瑾钿双手抱着张珉的脑袋,紧紧按在自己肩膀上,不让他看见这等血腥场面。
两人失力半跪在地。
张珉闻着鼻尖处浓郁的桃花香,红着脸挣扎了一下。
“娘、娘子……”
“乖,夫君先别动。”叶瑾钿紧盯前去检查流军的落影,伸手在他脖子上轻轻捏了一下,又安抚似的,挼过他后脑勺。
还不知道那山匪还是什么的人死没死,要是没死的话,还不清楚会有怎样残忍的场面。
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