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缠身,索性切断了心流与外界一切联系,独自回到客居小院,欲静心梳理思绪。月光如水漫过窗棂,铺开一片泠泠清辉。
她闭目端坐调息,眉心却微微蹙起,一缕郁气在吐纳间流转不散。唇舌虽能折尽暗箭,终究护不住邬宓被琼浆浸透。邬宓踉跄踏入居所,酒意翻涌,似毒藤绞紧肺腑,心头的不安豢养成狰狞恶兽。
符因的冷落来得突兀,如霜刃断帛,剐得他既惊且痛,让他不甘又惶惑明明是她先说了心悦自己,是她在情人椅上仓促的吻他,怎么现在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几番掐诀凝神,心流如孤雁投林,却香无回音。长夜寂寂,比烈酒更灼喉的不甘与委屈在心口里暗涌,呛得他眼底有些微红。
他踌躇片刻,取出二人曾用来秘联的夹纸,注入灵力,指尖轻触,试图唤她回应。
他指尖微颤,自怀中取出那方夹纸,薄如蝉翼的纸面上还残留因她触碰而落的灵息。
灵力注入,纸纹泛起微光。
可这一次,任凭他如何摩挲纸缘,如何将神识催至生疼,那夹纸始终寂然如死灰。
这夹纸承载过他们的旖旎私语与心照不宣,此刻的传讯却像投石入海,了无音讯。
他心底一沉,低声唤道:“符因.…”
往昔她总是应他如响,心念方动便得回音,自然好像本就应该如此。而今这长久的静默,倒叫他疑心是自己失了感应的灵觉。月光洒落,他指尖轻抚夹纸,触感如他掌心微凉,隐秘的颤抖。符因本在调息,感应到袖中夹纸的灵力波动,微微一怔。灵识如游鱼般滑入纸中,却故意敛息屏声,只作未觉。夹纸另一端的邬宓呼吸一滞,似被逼至绝境。他低头,额角抵住夹纸,触感如贴近她掌心,低声道:“不要…宴席上我乱说的,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他想自己真的是是醉了。
邬宓扶额低笑,酒意如潮水漫上眼睫,将眼前烛火晕成破碎的光晕。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也在符因长久的静默中溃散。醉人的究竟是琼浆作祟,还是情丝缠心?
连他自己也辨不分明了。
夹纸那端传来邬宓低哑的声气,尾音打颤。符因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心尖像被幼兽挠了一爪,又痒又疼。但她偏生憋着坏不肯应,她倒想听听邬宓还能吐出什么软话来,夹纸中却有些态慈窣窣的微响。
邬宓没注意到这案窣的声响,声音闷而轻,带着几分乞求,“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再也不藏着掖着,不骗你了。对不起,我错了……符因,别不理我言语自此,声已哽咽。
“我不该藏着心思,不该……让你误会我对你无意。他声音愈轻,“我怕那些鲁莽、偏执、患得患失……自己那些凡夫俗子动了痴念的丑态被你得知,所有的荒唐、失态……不过是因.…….尾音终于坠下去,轻得像一声叹息:…皆是因为我心悦于你。"夹纸寂静,符因听着他一句句堵住自己的退路,他这番剖白让符因心头一震,戏谑之情淡去,心底泛起微澜。
夹纸中终于传来轻轻一声抽气,忽听有人道:“开门。”邬宓愣住,灵识中符因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他忙起身,推开居所木门。
稚子时执起比人还高的重剑时,指节都不曾抖过半分,此刻推开这扇寻常木门,掌心却沁出薄汗,连门枢的吱呀声都惊得他心头一颤。符因就立在阶前。
月光如银绸披在肩头,她抱臂倚着廊柱,眸中噙笑,将他仓皇的模样尽数收进眼底。
夜风忽起,吹散她鬓边一缕发丝,连带目光也柔软下来,却仍如灵网般将他缠得无处可逃。
“你怎么会在门外?”
邬宓胸腔里那颗心擂得生疼,震得耳中嗡嗡作响一-这当真不是醉后的幻梦么?
他那些辗转反侧的不甘、那些浸着酒意的剖白,竞真的穿过了漫漫长夜,落在了…她的耳畔?
符因好笑挑眉,心想翻人窗子的事做多了,现在走次正门倒让人讶异。她推着邬宓踉跄着踏入屋内。
木门阖上的声响在黑暗中格外清脆,像某种野兽合拢了獠牙。符因在咫尺之间盯着他,语气似乎也有些颤抖:“既然心悦于我,何必忍着不说?”
邬宓一怔,脑海中浮现过往种种。他习惯了拘于谨慎,灵力严丝合缝地收敛,连真心也裹在层层伪装之下。
为何忍着?
他无言以对,只觉心底那根弦猛然崩断。
他垂眸,身姿笔挺似箍住他的心绪,半响才低声道:“我……会抢占别人的气运,没人愿意和这样人的走得近……”
符因轻笑,心想反正自己已经足够倒霉了,被他抢抢运气又会怎么着呢。凑近邬宓时心里不住纳闷,他身上这么大的酒气,抬手捏住他精巧的下巴,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轻轻施力迫使他仰起脸来。邬宓乖顺地任由她动作,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底投下浅浅的阴影。眼眸清澈见底,就这样毫不闪躲地迎上符因的视线,像一泓静水映着月光般温驯。
没有半分挣扎,甚至连呼吸都放得轻缓。
邬宓乖顺地任由她摆布,仰着脸的模样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儿,明明可以挣脱,却连一丝反抗的意图都没有,湿润的眸子安静地望过来,仿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