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上水杯模模糊糊喝了一口水,在腮里咕噜了一会才咽下去。冬屿正在想是不是她们的说话声把这个从早读睡到现在的同桌吵醒了,就对上田萱婷的目光。
田萱婷推了推孟初,问:“老秦昨天说的新同学吗?”
孟初斜了她一眼,“你终于睡饱了嘛?从早读睡到现在。我还以为要睡一个上午,都没人陪我聊天。”
她很大方地为她介绍,“冬——屿——小岛的那个屿。名字是不是很好听,像书里的一样?从凌昌那边转过来的。”
田萱婷嘿嘿笑了几声,对冬屿说,“凌昌的糕点出名,听说很好吃,你吃过没有?”
冬屿摇摇头,“骗外地人的。本地人什么都不知道喔。”
田萱婷拖长尾音,又念了遍冬屿的名字,抬起眼与之对视,“不过你真的长得好漂亮,也是风水养人,我还以为你化妆了,皮肤好白。一定有很多男生追你。”
冬屿一怔,刚要说什么。
田萱婷就道:“我刚听见你们在说一中那个失踪女生的事了。我有个朋友在一中读,跟我说一中确实有很多富哥富姐,每个年级都有很多。峪平最有钱的那些都住临江公馆,你们说——那个失踪的女生是不是被关在公馆里面了?”
不会吧?冬屿觉得这猜测挺惊世骇俗。虽从初中开始就跟宋娰不在一个城市读书,但偶尔还是会有所联系。
宋姒这人,安静内敛,眼里只有读书,没提过认识什么公子哥。仔细想,那些有钱人也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去囚禁一个高中生。图什么呢?宋娰家庭条件又不好。
孟初却说:“其实也不是没可能!我妈说宋娰家人想去临江公馆找,但公馆里的人以没有搜查令侵犯隐私为由拒绝配合。双方僵持不下。”
光线突然暗了些,冬屿抬起眼,围在希沃白板前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这个班上的男生,也有刚从小卖部回来的人,歪着腿,靠在讲台边缘,边吃早餐边盯着电脑屏幕看。也不怕老秦趁机偷看班上的摄像头。
她目光多停留了一会,听见他们在窃窃私语。然后——眼神就凝固在了希沃白板里那张蓝底一寸的证件照上。
照片中的宋姒短发、空气刘海,双眼无神,穿的是一中校服,面对镜头露出两个很浅的小梨涡,也许是角度的问题,笑容越瞧越僵硬。
显然是新闻配图。旁边还有张很模糊的监控画面,看不清人脸的那种。虽然两人已经很多年没线下见面了,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宋姒没错,冬屿两眼一睁,靠在后桌边缘的手往上抬了一点。
讲台上的男生单手滑着多媒体,眼睛突然瞪大,表情浮夸,一说话给人的感觉就像男同,“我靠!你看,评论区说那个女的被梅姨拐跑了,有点不敢上学了哈,六中能不能现在立刻马上放寒假!我不要上学!为什么不能放假!”
讲台旁一下便众说纷纭,“梅姨!我昨晚在Q.Q群里还看到一中人在转发,说梅姨来峪平拐卖小孩了,身边还跟着一个背麻袋的眼镜男,说不定真撞上了。”
“我怎么看到的转发是已经遇害了,是一中校长杀的,埋到学校新修的教学楼下面,晚自习还会闹鬼,说透过玻璃窗能看见宋姒的脸。”
“我感觉嘛……应该是惹到一中的富二代了吧!我更倾向于这种可能,除了他们谁还能让一个人不声不响失踪这么久,都一周了,了无音讯。”
“抢人男朋友了?还是猪头男爱而不得发大疯把人囚禁了?”
平淡压抑的高中生活好不容易闯入一件不同寻常的事,猜测逐渐转为灵异猎奇。
冬屿听着,却不这么想。宋娰没说过她有男朋友,就连认识的普通朋友也很少。之前问她高中有什么打算,她说想好好高考,去省外上大学。
宋娰打小就成绩好,是席少英口中应该学习的榜样。冬屿那时被管的很严,不被允许去别的同学家玩,但还是可以去宋姒家。因为席少英觉得:冬屿和宋娰在一起只能交流学习。
孟初突然喊道:“哎呀,都辟谣多少遍了,梅姨是假的,上次有人举报梅姨出现在菜市场,结果我妈同事把人带回局里一问就是个普通的老太太,还挨了老人家属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少信那些网络谣言。”
讲台边的男女同学扭过头来,原本是在看说话的孟初,可不一会大半目光又集中在冬屿身上,看见班上新来的同学,眼神各有各的变化。田萱婷悄悄贴在冬屿耳边,说:“宝,你太好看了。坐着就是个艺术品。”
冬屿轻轻“啊”了一声。走廊那边就传来响动,老秦猛地推开窗,扯开遮挡的帘子,看着围在讲台边呆若木鸡的学生,手背在身后,“说了很多遍了,课间要么休息要么写题,不准玩多媒体啊,要再被我抓到一次,就把照片发在家长群里,让你们家长自己认领!”
教室寂静的那一刻,上课铃响了。多媒体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不过眨眼功夫。
这一天过得很快,冬屿翻开课本又合上课本,瞥向玻璃窗外,目光刺穿倒影,黑夜已如此冗长。
最后一道铃是晚自习下课。
孟初早就收拾好书包与冬屿告别,铃都没打完就早早开溜了。冬屿摘下圆框眼镜,抱着去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