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和父亲就会笑眯眯地劝,母亲也就顺势而为,笑骂她是个“小皮猴子”。
思及此处,她心中有些难受,划水的脚也停了下来,在水中轻轻浮动着。
正发呆,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这位姑娘有些眼生,是来探亲的吗?”
温幸妤扭头,只见一个身着襕衫,书生打扮的青年走了过来。
来人肤色白皙,吊梢眼,虽说是读书人,却看起来并不正经。
温幸妤慌忙把脚从水中抽出来,缩在裙裾之下,白着脸强装镇定道:“你这人好生冒昧,怎么……怎么能……”
说着,她眼圈不争气的红了。
女子不能被外男看到赤足,不然会被扣上不守妇道的帽子。
温幸妤虽然一直觉得这规矩有些奇怪,但自小身边的女子都遵守,并且也如此教导于她,故而潜移默化下,她并不觉得有什么。
那书生装模作样上前,目光十分轻挑的在她裙边扫视了一圈,说道:“姑娘这是什么话,小生不过是看你面生,过来打声招呼罢了。”
温幸妤又气又怕。
这人哪里不知道她是谁,分明是知道,还刻意装作不知道,来此言语骚扰。
若是村中妇人,恐怕早都啐了出去,可温幸妤毕竟是定国公府长大,又是未出阁的姑娘,哪里知道如何对付这等无赖小人。
她看着空无一人溪岸,知道自己若是还不走,怕是要清白不保。她站起身,将脚极力缩在裙下,怒视着书生道:“你再不走,我要叫人了!”
书生笑了一声,不退反进,她慌忙跑下石块,想要穿鞋,那人却十分恶意地上前,把她鞋子一脚踢到溪水里,随后就要上手抓她。
温幸妤惊惧不已,躲开他的手,赤足往远处跑。
埋头往前跑了没几步,她结结实实撞上了一堵“墙”。
温幸妤差点没站稳,还好那人拉住了她的胳膊。
“怎么了?”
她抬头看,就撞进了祝无执那双矜傲的凤眸。
眼前的女人看起来又惊又怒,黑亮的眸子蓄满了泪,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粘在一起,连鼻尖都染了一层粉红。
视线下移,她赤足踩在半枯的草地上,白皙的肌肤上沾了泥和草屑。
或许是因为他的视线,如玉的脚趾微蜷,拼命往裙下缩,局促又可怜。
祝无执收回视线,微微侧身,挡住了那书生放肆的视线,沉声吐出一个字。
“滚。”
书生本想反唇相讥这个曾经的国子监贡生,却在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时,登时息了声。
他大步离开,擦肩而过时越想越觉得丢了面子,觉得对方一个落魄的废物,凭什么跟他这个秀才比。
于是走出十来步后,他转过身上下扫视了几眼温幸妤,不怀好意道:“兄台,不是我多事,你这小娘子就是个不安分的。”
“哪个好人家的媳妇儿会光天化日脱鞋啊,我看她就是个骚/货,我劝你趁早休了她,不然指不定哪天,她被人睡遍了你都不晓得……”
话未说完,温幸妤已经拾了块石头砸过去,浑身颤抖带着哭腔骂道:“闭嘴,你个腌臜货!”
那书生躲过去,还想骂,就听到那身形高大的青年轻笑了一声。
“这样怎能砸疼人?来,仔细看着,如何让乱吠的狗闭嘴。”
说着,青年慢条斯理地抽出剑,似是那么随手一丢。
书生最开始还想嘲笑,就看到剑尖在他眼中缩成一个小点,寒光破空袭来。
人在恐惧的时候,是动不了的。
书生此刻僵在原地,直到剑刺破了他肩头的衣裳,深深扎入他身后的土地,才后知后觉,嗓子里发出一串杀猪般的惨叫。
“你,你给我等着!”
书生连滚带爬离开,温幸妤仰头愣愣看着青年的侧脸,半晌回不过神。
原来,遇见事情还可以这样吗?
原来不用顾及旁人眼光,直接动手,是这么大快人心。
祝无执垂眸瞥了眼她呆愣的脸,说道:“行了,回去吧。”
温幸妤回过神,垂下头,忽然说了句:“我不是故意脱鞋的,我只是觉得太热了,想……”
话未说完,就被一声平淡的声线打断。
“我知道。”
她怔然抬眼,就看到祝无执眸光平和,里面没有鄙夷,没有嫌弃,没有怀疑,与往常并无不同,甚至说要更温和些。
祝无执其实不太明白,温幸妤为什么忽然解释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在他眼里,男女不过都是那么一副肉/体,或美或丑,或老或少,最终还不是被埋入地下,被虫蚁啃食,化为花草的养料。
贞洁,是他听过最好笑的词。
温幸妤虽然怯懦,但她实际上并不喜欢哭。
除了陆观澜死的那夜,她在山上哭得昏天黑地,他就再没见过她落泪。
不论是赶路的风雨夜崴脚摔跤,还是遭遇王周两家的追兵,她都咬牙坚持,不叫苦不叫累。
可如今,她竟然就因为书生的几句污蔑,哭红了眼睛。
说到底,还是太过在乎世俗。
平庸的如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