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已能看见孩子的头颅。
“顾长风,我要杀了你,顾家没你这样的儿子,我没你这样的弟弟!”顾长萱嘶哑着喉咙,几乎用仇恨的目光看着顾长风。
“不,长姐,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救你。”
顾长风越想喊,越喊不出来,只能看着自己在梦中堕落沉沦。
他惊醒了,手上传来一阵刺痛。
大约是梦太可怕,他不由得攥紧了手,手指已然没进了了手掌,鲜红的血沾满了白色寝衣。
这个梦,太可怕,已经缠了他整整十年。
每一晚,他都不得安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噩梦蚕食。
顾长风眼神狠厉未散,他揉着额角,道:“辛生,替我更衣。”
辛生进来,问道:“公子今日还是想穿玄色衣裳?”
顾长风抬眸望向窗外,青梅果坠在枝头,摇曳生姿,他眼神微动,说道:“不,本公子要那件绣着云纹,衬得人最俊俏的红衣。”
隔壁,清欢也穿了件娇粉衣裳,暗道:她与顾长风分别去参加长公主和太子的宴会,她才不信能和顾长风再次相遇呢。
*
她信了。
青竹林离京城有二十里地,清雅幽静,中间还有一处瀑布,击打在石头上,像环珮击玉。
这里是文人雅士最爱来的地方,今日也成了各家小姐公子游玩参宴的地方。
清欢前脚下了马车,后脚便看见顾长风,她左右望望,道:“顾长风,你怎得来长公主寿宴了?!”
“让你失望了,我来的是太子的春日宴。”顾长风将帖子扔在清欢怀里。
林稚鱼幽幽飘来:“陛下尚节俭,得知长公主的生辰宴和太子的春日宴在同一天,便让二人一起办了,你怕是又没仔细瞧帖子吧。”
林稚鱼幽幽飘走,清欢耷拉着脸:“早知道就不来了。”
林稚鱼的声音幽幽传来:“长公主寿宴不可不来。”
清欢顿了一下,她总觉得是自己砸碎了神像,三生神女生气,才会故意听反她的愿望。
一道清朗却欠揍的声音传来:
“江清欢,今日李回舟也会来,我便让你瞧瞧,他是如何的不堪。”
顾长风用红色发带束起墨发,着银朱色云锻骑装,腰上坠着白色玉环,身上还余着淡淡的松叶香味。
穿的好生骚气。
清欢将注意力从顾长风穿着上挪开,道:“好啊,但若是你冤枉了人家,我定也不会轻饶你的。”
“行。”顾长风咬着牙,声音微沉,道,“李回舟有一自小长大的美貌婢女,二人情深意切。婢女虽弱柳扶风却风流成性,得了花柳病传给了李回舟。”
这……
清欢咽了咽口水,李回舟与婢女有奸情,还得了花柳病,她道:“有何证据?”
“得了花柳病之人身上有红斑,你自行查看便得了。”
瀑布下面有两条小溪,长公主和太子商量着,女眷坐在右边的小溪处,男子坐在左边的小溪处,各吃一席曲水流觞。
话虽如此,可东齐王朝民风开放,即便是男女分席,也有互相玩笑打闹的。
李回舟来到女眷处,提着食盒,面容敦厚恭敬:“清欢,听说你爱吃芝麻糕,我特地为你买些来,你尝尝可还合口味?”
清欢瞥见李回舟穿的严严实实,却还是没遮住露出的一星半点的红痕。
“李公子破费了,芝麻糕还是拿回去吧,再者,你我二人还未定亲,叫我闺名怕是不妥,还是唤我江二小姐吧。”清欢不动声色道。
她没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起来,回去告诉阿娘便好。
李回舟觉得挂不住脸,道:“你我将要定亲,不必如此避嫌。”
余晚晚坐在一旁,冷嘲热讽道:“江清欢,你不是要与李回舟定亲了吗,还避嫌做什么,装什么大家闺秀?”
余晚晚是余丞相的小孙女,平日与清欢最是不合。
清欢不欲搭理余晚晚,只与李回舟道:“李公子,你我二人不会定亲,想必明日阿娘便会回绝你家。”
她不嫁了?
那家中一摊子烂事可如何是好?
李回舟着急起来,声音略大:“江清欢,你说不嫁便不嫁了,婚姻大事怎得如此儿戏!”
“你我尚未定亲,哪里来的婚姻?”清欢将筷子一摔,冷下脸,道,“况且我本就这样,任性娇纵,我说不嫁便就是不嫁了。”
李回舟:“那总要个理由吧?”
清欢:“我不喜欢你,所以不嫁你,既已知道原由,快些离开,别碍着我吃席。”
二人争执的声音稍大,惹得众人纷纷看来,一些爱看热闹的小郎君都忍不住朝这里瞧。
“江二小姐好生霸道,一点脸面都不给李公子留。”
杨千山感慨:“虽说江清欢生的清丽,可这般性子,谁敢娶她,要我说,李公子算不错了。”
顾长风摩挲着酒壶,看着对面那处好戏,语出惊人:“杨千山,若你觉得李公子不错,不如自己去嫁他?”
杨千山见是顾长风怼他,不敢言语。
抛去顾家遗孤的身份不说,顾长风本人争强好胜,嘴上不饶人,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