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心绮罗(1 / 3)

根本没听见鹭宫水无的召唤,里梅正在厨房专心致志地做饭。

今天打扫庭院多花费了一点时间,险些误了宿傩大人的晚餐。没能杀掉那女人实在是遗憾,但好在有中午剩下的食材,储存在冰室里也还算新鲜。

无瑕的白瓷上铺着一层碎冰,切好的生肉片薄如蝉翼,码得整整齐齐。刚出锅的鹿排煎的刚刚好,他的火候把握得很稳,是宿傩大人最喜欢的熟度,紧实的肉质里还带着淡淡的血丝,一口咬下饱满多汁。已经晾到适宜温度的棒骨汤香气扑鼻,他撇掉了上面漂浮的油脂,又多加了一根骨髓丰沛的骨头进去。

在井底冰好的清酒很适合闷热的夏天,里梅将一碟腌萝卜摆好,完成了晚餐的配置,然后端起了整个托盘。

山里的气候要稍微清凉一些,但是毕竟是夏季,晚风依旧熏然欲醉。里梅穿过廊道,走向宿傩大人的院落。现下心情还不错,他的脚步放快了一些。

希望宿傩大人能满意这次的饭食,不要被那个讨厌的女人影响食欲。

但很快,里梅的好心情就戛然而止。转过弯之后,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鹭宫水无正靠在拐角处的廊柱上,听到他的脚步声之后,转头看向了他。

院中树影摇曳,和着皎白月光一起投在她的面颊上,模糊了那双耀目的金眸后,这张瑰丽的脸倒是难得有几分朦胧的柔和。应是刚刚出浴的缘故,她整个人都泛着淡淡的粉,鸦羽微湿,看起来温然无害。

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鹭宫水无的头发已经干掉一半了,柔顺润泽的黑发还泛着潮气,披在肩头上滴下的水珠泅湿了浴衣胸口的大片衣料。这已经是他没长到现在这么高时的旧衣服了,但套在她的身上依旧又长又宽松,交叠的衣领下锁骨若隐若现、纤细伶仃。

手指攥紧了托盘的边缘,里梅一言不发,打算直接与她擦肩而过。

看出了他没有要理自己的意图,鹭宫水无直接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你怎么不跟水无大人打招呼啊,我在这儿等你好久了。”

托盘里的碗碟晃了晃,浓香的鲜汤差点倾洒,里梅稳住脚步,立刻将托盘持平。只要一看到她,他就莫名其妙地觉得烦躁,怕宿傩大人的饭食出问题,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火气:“你找我?”

鹭宫水无点头,视线从他端着的托盘上掠过,一脸的理所当然:“找你帮我系腰带啊。”

鬼使神差的,里梅下意识看向她的腰际。

深色的腰带在她纤细的腰肢上胡乱缠了两圈,一点也不规整,还打了个奇形怪状的结。

真是笨手笨脚的女人,连系腰带都不会,空有蛮力!

本来有更多恶毒的话语,但想起她捂耳朵的样子又莫名不想说了,里梅看着鹭宫水无,眼神和在看一个犯了疯病的人没什么区别:“我凭什么要帮你,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鬼话,耽误了宿傩大人用饭要你好看,还不快让开!”

要她好看?

放狠话的时候怎么还紧紧地抓着托盘啊,是在紧张吗?

这样看起来,还稍微有点可爱呢。

鹭宫水无松开了抓着里梅手臂的手,绕到了他的身前。好像转头就忘记了自己要他系腰带的事,她将一侧垂落的长发别回了耳后,低头去看托盘里摆得精致的饭食。在里梅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迅速抬手,端起汤碗就抿了一口。

白皙的脸颊鼓鼓的,被汤水润过的唇瓣莹润光泽,她端着碗闪身躲开了里梅吹出的冰霜,寒气擦着鬓角的发丝而过。鹭宫水无一脚踩碎了地上的冰,把碗放回托盘里的同时还不忘继续煽风点火:“喔,还蛮好喝的!”

已经栖息的飞鸟被重新惊起,翅膀的扇动声在静谧的夜里连成一片。

杯盏落地,汤酒相融,虫蚁不知危险,试图钻进烹制得宜的肉。

几息之间,鹭宫水无就掐着里梅的脖颈将他抵在了满地的食物和碎瓷之间,甚至还极为贴心地找了块干净的地面好让他的衣服不至于脏得彻底。

她的指节压在他的喉结上,用力时里梅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止,轻而易举就能把他掐死。但偏偏恶劣的上位者更多存着的是逗弄的心思,在他完全窒息之前,她又会马上松开一点放空气进来。

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终于对此失去了兴趣。她抬起了另一只空闲的手,理了理他完全乱掉的刘海。

白发被拨弄得整整齐齐,在她收手的那一刻,火焰箭镞破空而来。鹭宫水无唇角勾起一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躲闪,甚至还仰起了头。灼热的火擦着她的侧脸而过,烧焦了她一小截垂落的黑发后,又在她的面颊上拉开一条长长的血线。沁出的血珠从她的眼尾顺直而下,殷红得像鲛人泣血。

目光在半空中交汇,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先看到的谁。

两面宿傩站在廊下,屋檐下的阴影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淹没,那一瞬的火光照亮了他猩红的眼瞳。他什么也没说,视线却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顺着她颊边的那颗血珠缓缓下滑。

毛骨悚然的感觉席卷全身,鹭宫水无有一种被嗜血野兽盯上的错觉,好似下一刻就会被绞杀然后连骨头都碎的不剩什么了。她定了定心神,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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