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章用重炮把南门轰开。
张圭章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便是拒绝了,开玩笑,炮轰扬州城门,若真有情况还好,若事后发现是摆了乌龙,那自己这行为就罪大了。
铁虎好说歹说,差点磨破了嘴皮,见张圭章还是不答应,不由发毛了,正打算来硬的,城中忽然又有三支响箭冲上天空。
张圭章见状顿时有点动摇了,不久后,又见城中有火光冲天,铁虎急得虎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张圭章,仿佛要择人而噬,后者把心一横,立即命令开炮。
张圭章所乘这艏三桅大船,正是贾环当初缴获的那艏西洋武装商船,船头这门红夷重炮威力惊人,射程可达六七里,所以一炮便将城门轰碎了。
铁虎眼见城门被轰开,丢下一句老张有种,是条汉子,便率着麾下的骑兵杀入城去。
此刻正是后半夜,大街上空无一人,连鬼影也不见,两百骑一路畅通无阻,如风驰电掣一般,很快便奔至巡盐御衙门前。
眼见后宅的方向火光冲天,而衙门也是中门大开,铁虎不由心急如焚,直接提缰闯门而入,杀向后宅,只是宅子内实在不宜骑马冲杀,最后只能下马步行。
且说铁虎率着两百弟兄飞奔杀到佛堂前,但见佛堂外被围得水泄不通,佛堂已然燃起了冲天大火,而外面的人还在往里扔木头等杂物,不由目眦尽裂,大吼一声,抡起八十斤重的镔铁棍便杀了上去。
一队盐运司的衙兵不知死活,竟然直直迎了上去,试图群殴铁虎,结果可想而知了,铁虎只是一招横扫千军,这些盐兵手里的兵器便被震飞出去,接着第二棍抡出,当场血肉横飞,溅起大蓬血雾,死伤一大片,当真是威不可挡。
躲在后方的张一栋和姬进孝,目睹了这一幕,无不心胆俱颤,我的妈呀,这黑厮当真是猛虎转世,金刚下凡!
只见铁虎一条镔铁棍抡得虎虎生风,所过之处皆是血肉横飞,碰之者死,触之者残,如入无人之竟,他身后的两百弟兄也是勇猛无比,面对数倍于己的衙兵也私毫不怵,势如破竹,杀得衙兵们节节败退。
张一栋和姬进孝见势不秒,急忙逃往后花园,这领头的一跑,众衙兵那里还敢恋战,不消片刻便崩溃大败,纷纷四散逃命,狼奔豕突。
“三爷!三爷!”铁虎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抡起铁棍便狂砸佛堂外墙的大门,只砸了两下,门却从里面打开了,一股刺鼻的浓烟扑面而来,紧接着一人率先冲了出来,正是瞎了一目的锦衣卫指挥使易洪。
十几名锦衣紧跟在易洪身后,接着卢象升背着林如海飞快地冲出来,后者趴在他背上一动不动,不知是被呛晕了还是如何。
紧接着,林黛玉和平儿等也脚步踉跄地逃了出来,一个个烟燻火燎的,咳嗽不止,狼狈不堪!
这时,戴士林和贾环的麾下的亲兵也陆续从里面逃了出来,铁虎见状急了,一把揪住戴士林问道:“小戴,三爷呢?”
戴士林此时也被呛得眼泪直流,不停地咳嗽,只觉胸腔就要炸裂了似的,直到铁虎使劲摇他才惊觉贾环并不在身边,沙哑着声音道:“三爷……三爷刚才还在我旁边的。”
小邢沅两眼泪汪汪地道“虎子哥,我刚才好像看到小哥哥往佛堂里去了。”
林黛玉本来患有气疾,每逢春秋两季都会发作,如今吸入了过量的浓烟,呼吸更是困难,胸口急剧烈起伏,几乎死去一般,但一听贾环没有出来,顿时魂飞魄散,竟然挣扎着要往里面去救人,唬得雪雁和平儿死死拉住她。
就在此时,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原来佛堂被大火烧塌了,飞溅的火炭甚至超过五六米高的墙头,落在众人身上,扑面的热浪让众骑兵下识地往后急退开去。
“环——弟!”林黛玉悲呼一声,直接软倒在地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落。
平儿此刻同样面色惨白,跌坐在地上,小邢沅放声大哭,雪莺也不停地抹眼泪,就连易洪也神色复杂地看着倒塌了的佛堂,心想:“贾环这小子没有逃出来,看来是死定了,可惜了!”
铁虎此刻也是心凉了半戴,双目赤红,忽然咆哮一声便要往时面冲,戴士林急忙拉住他,大叫道:“虎哥别冲动,进不去了!”
铁虎用力把镔铁棍戳在地上,把厚厚的石板都洞碎了,看前眼前滚滚烈焰,眼泪禁不住盈满了虎目,嘴里发出不甘的咆哮!
林黛玉只觉心口一阵绞痛,肝肠寸断,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整个人都萎顿了下去,仿佛在寒风中凋凌了的花枝,瑟瑟地颤抖着。
然而正当众人悲痛欲绝之时,突然一团冒着滚滚白雾的圆球从里面滚了出来。
众人愕了一下,继而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圆球,分明是个披着薄衾的人,那薄衾估计是用水打湿过,被那高温一蒸,正滋滋地冒着白汽。
这时,那人在地上滚了几滚,一把揭掉身上的薄衾,趴在地上拼命的咳嗽。
“是环三爷!”戴士林惊喜大叫,众人定睛一看,可不正是贾环吗,虽然被燻得黑炭似的,但是还是一眼可辩。
瞬时间,四下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三爷!!”铁虎狂喜飞步上前,然而突然又刹住了脚步,因为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