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了,细碎的雪屑从天而降,漫卷而入,打在那脸颊上如同刀削一般,在场所有官员都屏住了呼吸!
因为大家都知道,皇上和太上皇的权力斗争,历经数年的角逐后,今日终于要见分晓了,一旦义忠亲王倒下,支持太上皇的旧皇派将兵败如山倒,终将遭到新皇派的穷追猛打,乃至血腥清洗!
“把奏本呈上来!”乾盛帝淡淡地道,一边压抑着内心的狂喜,登基七年,他一直活在太上皇康平帝的影子下,如今终于迎来了彻底摆脱的契机。
刑部尚书郭达跪倒在地,将三法司会审后的案卷和奏本高举过头,由司礼监太监接过转呈御前。
乾盛帝接过看了一遍,然后便道:“赵卿家!”
南书房行走,翰林学士赵明诚立即出班,恭身道:“臣在!”
“你来当众宣读!”乾盛帝淡道。
“臣遵旨!”赵明诚上前,恭身接过那奏本和卷宗,然后抑扬顿挫地大声朗读起来。
这份卷宗十分详细,将事涉义忠亲王的种种罪状都罗列得清清楚楚,既有证人证言,又有赃款赃物佐证,甚至乎义忠亲王府豢养的死士都被锦衣卫围捕抓获了一批,如此一来,可谓是铁证如山,无可抵赖了。
乾盛帝待赵明诚宣读完,神情萧杀地问道:“赵卿家以为该如何处置?”
赵明诚恭身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然是按照国法家规处置了!”
“国法如何?家规又如何?”乾盛帝冷冷地道。
赵明诚目光一厉,掷地有声地道:“义忠亲王身为皇室宗亲,不思报国尽忠,反而大肆敛财不法,数额巨大,纵容家奴行凶,罪行罄竹难书,豢养死士,交结军队,私通盗贼,形同谋反,其罪按国法当抄家族诛,按皇室家法当废为庶民!”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此言一出,在场的官员无不凛然变色,特别是那些勋贵,人人心胆俱震。义忠亲王老千岁可是勋贵集团的领军人物,太上皇的钱袋子,他老人家一倒,大势危矣!
乾盛帝点了点头,目光泠然地望向五名内阁辅臣,淡道:“诸位先生以为如何?”
“臣附议!”
“臣附议!”
内阁五名辅臣当中,两人相继出列表示附议,显然均是乾盛帝一边的新皇派,剩下三名内阁辅臣当中,除了首辅施凤义外,其余两人均是支持太上皇的旧皇派。
话说这个施凤义已经年过七十了,之所以能坐上内阁头把交椅,倒不是治政才能有多高,而是因为他资格最老,年纪也是最大的,历经三朝,可谓是政坛常青树。
一般情况下,能在朝廷中屹立不倒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手腕了得的政治强人,譬如徐阶和张居正之流,另一种则是身段柔软,惯会见风驶的老油条。
这位内阁首辅施凤义便是第二种人,虽然治政才能一般,但却圆滑世故,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入朝为官四十余载,没跟别人红过脸,恪守中庸之道,做起事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本来这种人是很难坐上高位的,可架不住人家命长能熬啊,熬啊熬啊就入阁了,熬啊熬啊,排在他前面的阁臣不是挂了就是倒了,于是施阁老便不争不抢,无灾无难地坐上了首辅的位置。
然而,这次施阁老怕是躲不过了,因为五名内阁辅臣当中已经有两人表态,而乾盛帝正冷冷地注视着他,满朝文武的目光也都落在他身上,压力山大啊!
犹豫衡量再三后,施凤义终于把心一横,作出了职业生涯最后一次抉择——两眼一翻,晕了!
“施阁老!”
“首辅大人”周边的大臣纷纷上前,掐人中的掐人中,捏太阳穴的捏太穴。
乾盛帝却是神色平静,冷眼旁观,仿佛半点也不意外。
经过大家手忙脚乱的一通抢救,施阁老终于悠悠醒转,挣扎着试图站起来,一边喘着气道:“老臣……心口痛的毛病突然犯了,驾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乾盛帝神色和煦地道:“施先生年纪大了,身体不适也是人之常情,来人,扶施阁老下去休息。”
两名殿前侍卫立即进来把施凤义扶起,后者忙道:“谢皇上体恤,老臣告退!”
乾盛帝点头道:“施先生以后便在家里安心养病吧,非奉诏不必上朝。”
施凤义那颤抖的身体微微一僵,紧接着颤抖得更厉害了,捂着胸口颤声道:“臣……领旨!”然后便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离开了大殿。
众臣目送着施凤义走出大殿,均明白这位三朝元老,政坛常青树的仕途生涯算是终结了。
等等……施凤义一走,那内阁首辅的位置岂不是空出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大臣,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次辅李标,这位可是旧皇派。
然而在众人错愕的眼光中,次辅李标站了出来,恭身道:“臣以为赵学士所言极是,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义忠亲王大逆不道,罪不容诛,理应抄家问斩,其子孙皆贬为庶民,并将义忠亲王一系除名宗室。”
咝——
旧皇派的大臣无不暗抽一口冷气,很明显,这个节骨眼上次辅李标反水了,并向乾盛帝递交了自己的投名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