劾的奏本已经堆积如山了。
如今在场之中,官职最高的就要数贾政,所以大家都等着他拿主意,然而贾政本就是才能平庸之辈,此刻也没什么好办法,沉吟了良久才叮嘱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尽量少出门,行事需谨慎低调,切莫与他人争执,等过了这段非常时期再说。”
贾珍贾琏等人均凛然应诺,忐忑不安地离开了荣禧堂。
…………
贾环的担心并非多余,一场暴雪过后,运河确实冻住了,薛家所乘的船只被困在距离通州城约莫五十里外的一处河道上。幸好经过一番打听得知,附近有一座小镇,于是决定弃船登岸,只留数名家仆看管船上的财物,其余人等全部到镇上的客栈投宿。
由于昨夜的一场大雪,积雪过膝,道路极为难走,尽管小镇离得不远,但众人还是花了半天时间才抵达镇上的客栈。
且说薛姨妈、宝钗和宝琴等人在客栈入住后,都累得七荤八素的,草草吃完晚饭,稍稍梳洗便睡下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第二日,薛姨妈把钗琴二女叫到房间,满脸忧愁地道:“这场大雪下得不是时候啊,若是再晚一天下,咱们如今都到通州,现在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宝琴安慰道:“婶娘莫急,指不定太阳一出来,雪就化了,运河也解冻了,倒不如在这小镇上安心多待几天。” 薛姨妈苦笑道:“瞧瞧着这天色,也不知几时才能放晴呢,保不齐再来几场雨雪,运河就彻底冻实了,到时想走也走不了,唉!”
宝钗温婉地道:“妈妈你着急也没用,如今积雪过膝,马车也不好使呢,咱们也算幸运的了,至少还有客栈可以栖身,若是困在船上,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薛姨妈笑叹道:“罢了,也便在此安心等几天吧,但愿天公作美才好。”
于是乎,薛家众人便在小镇上暂时住下了,结果一住就是五天,直到第六天才放晴,地上的积雪开始融化,但运河还是冻得硬梆梆的,恐怕还得晒几天。
冬月二十八日这一天,薛蟠拿着一份邸报跑进了房间大声嚷道:“不好了,不好了!”
薛姨妈吓了一跳,问道:“又哪里不好了?莫不是咱们的船失盗了吧?”
由于这次是举家搬迁入京,薛家把几乎能带的财物都带上了,若是遇上盗贼,损失将十分惨重。
“比咱们的船失盗还要不好,义忠亲王老千岁坏事了!”薛蟠惊恐地道,一边把邸报递了过去。
薛宝钗忙接过邸报一看,俏脸登时微微色变,薛宝琴也是掩住了小嘴。薛姨妈不识字,急忙问道:“怎么了?”
薛宝钗将邸报上的消息轻轻念了一遍,薛姨妈听完后也脸色发白,心惊肉跳地道:“这……那可是亲王啊,这就……唉,但愿不要连累了你们舅爹和姨爹才好。”
薛宝钗暗摇了摇头,其实早在金陵的时候,她便预料到义忠亲王的结果不会好,但是抄家族诛还是震惊到她了,到底是亲王级别的人物啊,竟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不过就邸报上所罗列的罪名,确实也是触目惊心。
薛宝琴轻叹道:“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薛宝钗看了宝琴一眼,这句正是环弟在《桃花扇》结局篇的一句话,此时用来形容义忠亲王的结局,倒是正好合适。
且说那王仁侨装打扮,一直混在薛家队伍当中同船入京,如今就住在这家客栈当中,得知义忠亲王府被满门抄斩后,更是吓得惶惶不可终日,竟然辞了薛姨妈等人,自行骑了一匹快马赶路,当晚便进了京城,直奔叔父王子腾的宅子,寻求庇护,因为这货担心锦衣卫会抓他。
再说王子腾自从被弹劾后,主动递交了辞呈,在家里闭门谢客,以求自保。然而前段时间义忠亲王倒了,满门抄斩,还是让他有点心惊肉跳的,乾盛帝下手之狠,出乎他的意料。
当然,王子腾终究是官场老鸟,经过了许多大风大浪的洗礼,尽管惊惧,却没有乱了阵脚,继续躲在家中通过自身的人脉途径,监察着朝堂的风向。
此刻,王子腾正在书房中推敲着一盘残局,管家忽然来报:“仁哥儿回来了,求见老爷!”
王子腾皱起了眉头,吩咐道:“带他来此。”
很快,王仁便被带到了,扑通的跪倒在地上,哭道:“叔父救我!”
王子腾冷道:“起来吧,你是如何进京的?”
王仁哭丧着脸道:“锦衣卫要抓捕侄儿,幸得姑妈庇护,混在薛家队伍中,侄儿才得以脱身回京,还望叔父救我。”
王子腾斥道:“慌什么,我且问你,祖坟你是如何翻修的?”
王仁便把翻修祖坟的经过说了一遍,王子腾又仔细问了一遍规模、尺寸、用料等等,王仁也一一作了回答。
王子腾听完后却是松了口气,淡道:“若按你所讲,虽有越制之嫌,但也并不算严重,尚可补救。”
王仁愕了一下,吃吃地道:“这还……不严重吗?”
王子腾冷哼一声道:“光凭这些,那帮酸子还奈何不了老夫。”
王仁闻言心中大定,笑道:“吓死我,宝丫头还说此事可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