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急,就真的晚了。” 他身上的仙鹤长衫不知道是哪家绣娘绣的,双翅微展,有一种几欲飞天的错觉。 姚儋时常觉得,怡王展露出来文质彬彬的模样,都是掩盖他疯子的本质。 他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疯感。 如果说穆王刚正不阿,圣上偏执暴躁,那么怡王就是不折不扣的疯子,他现在还能好好同自己说话,不知什么时候,这文雅表象撕破,他就会凶相毕露。 伴君如伴虎,从这个角度来说,怡王的确有做帝王的潜质。 陪他喝茶听曲,又下了盘棋,街上灯火初升,姚儋才一个人离去。 路过姚府,煞有介事地绕三圈,他才走去了兰台。 执掌奏折,上传下达,同时纠察百官,兰台是朝廷运作的重要枢纽。 此时已经下钥,姚儋以为没人,不想碰上了守门的小吏。 “中丞大人,这么晚您怎么来了,可是有急事?” 眼底的戾气迅速藏起,姚儋微笑道:“没有,今日腰疼解了绦带,没想到落下个坠子,被有心人捡到怕说不清,赶紧来取。” 姚儋是出名的青年才俊,妻子病逝五年之多,数不清的人家想要跟他沾亲。 小吏懂他的谨慎,不便多问,作揖离去了。 穿过长阶,在一处偏僻角落,有个地窖,花浊气候暖湿,兰台扩建后把它改为了牢狱。 这便是著名的兰台大狱,凡是有涉案嫌疑的官员,都关在兰台大狱中。 狱里没灯,微弱月光拨散了深春燥热。 姚儋提着盏风灯,轻轻穿过一间间牢房。 铁链撞击狱门,黑暗里一双尽是恨意的眼冒出来,怒骂着,“姚儋,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与你也是同年荐官,七年同僚你怎能……” 唾骂之声不绝于耳,姚儋懒于看他,径直走向远处。 他推开最深处的屋门,是一个单间牢房,毫无亮光。 四处安静得可怕,与外界隔绝,恍若全新的世界。 黑暗可以将人逼疯,姚儋探手一照,照出个孩子几欲崩溃的眼睛。 她被光吓得缩成一团,手往背后藏,手心里是个发霉长毛的白面馍馍。 姚儋人笑得温柔,蹲在她面前,拨开她油乎乎的碎发。 “乌珍儿,你的账本藏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