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品行卑劣的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会做出最丧尽天良的事。 赵王迁的处境比原本历史中还差。 原本历史中,他好歹是在赵国还不太危险的时候继位,安安稳稳当了几年赵王,在邯郸被俘虏,除了最后被放逐,基本没吃过苦。 这一世赵王偃在快灭国的时候才把王位传给他。继位的第一天,他就要匆匆逃命。他还未感受到当国君的乐趣,就成了亡命之徒惊弓之鸟。 来到顾城之后,知道自己穷途末路的赵王迁用极致的放纵和暴力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恐惧,直至引起顾城城民的暴|动。 赵王迁做事还是有几分“分寸”。他凌|辱的都是庶人的妻女,没有动士大夫的家人。 他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谁知道,庶人居然胆敢仇恨高高在上的国君? 别说赵王迁,顾城的士大夫都没有料到这个发展。 顾城的抵挡很顽强。有的士大夫是想与赵国同生死,有的士大夫是想等秦军来找他们谈判。无论哪种考虑,顾城都不应该如此容易,且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地被秦国得到。 王翦听到有士大夫在痛骂刁民居然叛国,果然是无知愚民。 周围城民对那个士大夫怒目而视。但也有士人在叹气,有些赞同那个士大夫的愤怒。 虽然从感情出发,这些庶人会愤怒情有可原。但在大义上,庶人终究还是不行啊。 王翦眉头跳了跳,走到那个破口大骂的士大夫面前:“赵迁折磨死的人中有没有你的妻女?” 士大夫没反应过来王翦为何问他。 但他还是照实回答没有,然后继续扯什么大义。 王翦淡漠道:“既然没有,那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说罢,王翦拔剑下砍,那位破口大骂的士大夫脑袋落地,咕噜咕噜滚了两下,滚到了围观的庶人面前。 那个庶人抬起一脚,就把这个高高在上士大夫的脑袋踢飞了:“说得好!” 一些士人目瞪口呆。 庶人和部分士人纷纷叫好。 王翦回头平静地吩咐身后文吏:“将赵王迁如何凌|辱庶人而失城,城内士大夫如何辱骂城内失去妻女的庶人不忠的故事写成文章。朱襄办的那个什么咸阳学报不是说就缺这种新鲜素材吗?” 文吏道:“是。” 他嫌弃地看着那个被庶人踢飞的士大夫脑袋。 虽然咸阳学宫的学生学得很杂,但他确实是个根正苗红,从齐国逃到秦国的真正儒生。 而这个时代的儒生,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是国君厌恶的“反贼”。 无论是孔子孟子还是荀子,都是秉承着“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的思想,荀子还把这种士大夫的思想引申到了庶人,说出了“民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话。 现在赵王迁这艘小船,就是被赵国庶人的大浪打翻,赵国士人却还在埋怨为何会起浪。 无风不起浪, 何不去问问历代赵王都在刮的阵阵妖风? 都说是天命在秦, 看看赵王偃和赵王迁烂成的这模样,明明是民心在秦。 儒生虽然都是“反贼”,但在笔杆子上,还是有几分能耐,也很能夺得底层人民的心。 他们在顾城和还没有打下的其他赵国城池,宣扬了一下赵王迁这艘小船被赵民的大浪打翻的事迹后,扰乱城中民心。 王翦赶在廉颇和李牧到来之前,把赵国扫灭了个七七八八。 他浅浅地松了一口气。 廉颇没有意识到王翦的小心思。 邯郸都被攻破了,他知道王翦能很快扫灭赵国。他来赵国不是为了打仗,而是想以自己在赵国残存的声望,让赵国少些抵抗,早点安稳下来。 李牧的目的和廉颇差不多,但还加上了有仇报仇的想法。 但李牧和王翦很熟悉,所以他从王翦前后不同的作战风格猜到了王翦的郁闷。 一见面,李牧就打趣道:“你何必这么急?除了赵国,还有燕国和楚国。我可以让着你。” 王翦上去就是一脚。 李牧不避不让,拍了拍衣服上的脚印:“放心,君上还小的时候就说一定给你封侯,就是要等你成为王老将军之后。” 王翦笑骂道:“闭嘴,别擅自揣测君上的思想。” 李牧道:“没揣测,确实是君上小时候说的。” 朱襄推开门进来:“政儿小时候说什么了?” 秦王政跟在朱襄身后:“寡人也想知道。” 王翦立刻谨慎道:“没什么,末将在